周铁衣望了望外面明媚的阳光,“就比如这夏季炎热,冰补是少不了的,这夏季的冰贵,少说得一两银子一斤冰,用了就没了。”
“每次出勤,武器损耗也很多,都从虎威兵坊多采购点,还有诸如晚上加班,当然也不能够饿着下面的人,诸如此类……对了,我那匹绝影为此次事情立了汗马功劳,这平日里人吃马嚼的,也应该报销到账上,焦大人懂我的意思吧?”
焦国平叹息着拱手,“受教了。”
······
夕阳落下,映照着整座玉京山半山通红。
暮鼓响起,太学院的监生们一一下了课业,他们刚走出学舍,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吆喝,声音一点也不比暮鼓声小多少“卖报纸咯,新鲜出炉的报纸,先到先得!”
报纸?
《醒世报》不是明天才出来吗?
不少人带着疑惑看了过去。
只见张三半敞着衣襟,坐在马扎上,旁边放着报纸,一共两千份,就像是路边叫卖的瓜农一样。
只不过张三这个瓜农是名家六品,所以天生就嗓门大。
张三作为狂士,出格的事情干得多了,所以今天他突然坐着叫卖报纸,大家既不意外,但同时又带着好奇,想要看看张三今天又要整一出什么样的活出来。
“张三,伱这报纸这么晚卖是卖不出去的。”
有人靠了过去,带着笑意调笑道。
张三平日里讥讽大家惯了,大家嘴上说不过,于是默认见到张三就直呼其名。
张三摆了摆手,“别人的报纸早上卖,我卖不过别人,所以我就晚上卖,也算是避其锋芒。”
张三这么一说,反倒是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
张三可是狂士啊,他居然说出这般话来。
已经有人走上前去,看到第一版印着的巨大字体。
《新学》。
“这是你自己办的报纸?”
张三袖子一掩,“不买不准看。”
这更引得大家好奇了,张三虽然讨厌,但从来不是小气的人。
“你今日是真的转了性子啊。”
张三带着鄙夷的神色说道,“我这报纸,若是到有用的人手上,一份千金,当然不准别人随便看。”
一份千金?
这真的引起了大家好奇,即使是太学院的学生,千金也是一笔大钱,于是更多人围了上来,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张三周围就挤满了人。
“那你这报纸如何卖?”
“今日这期一份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这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不过对于太学院的学生们而言,还是可以承受的数字,更何况张三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对于很多门阀子弟而言,就算被骗了,花一两银子数落张三也值得。
于是一个个叫嚷道,“张三,来一份报纸。”
张三开始分发报纸,并且催促拿着报纸的人,“到一边去看,别影响我的生意。”
不到一炷香,这两千份报纸就卖得差不多了,甚至很多太学院的讲师们也买一份。
不少前面买到报纸的人都开始传阅起来,张三也不理会呵斥,反正今天的报纸钱是赚回来了。
倒不是他真的想要以报纸赚多少钱。
而是他发现周铁衣办的报纸,能够逐渐自负盈亏。
这很重要,所以他办的报纸,一开始就要往能够对得了账的方向走。
即使这个过程他也只是在摸索方法,但至少比那群只会喊着仁义道德的粪儒有用。
张三点着钱思考着,最早的人已经看完了张三的报纸。
“你居然将他的文章刊登在你报纸上!”
王明义的师弟苟义深气愤地握紧报纸,捏着拳头,冲向张三。
“愚昧。”
名家六品‘言实’,一方面能够让语言通过精神影响环境,另外一方面能够加强事物本身的特性。
而张三就加强的是苟义深‘愚昧’的特性。
一个愚字,直接印入了苟义深的精神之中,作为儒家七品,苟义深的精神之中,一篇篇儒家经典化为虚幻半透明的白色璎珞,想要抵挡住张三的攻击。
若对付其他歪门邪道,自然是足够了,甚至能够反弹伤害。
但张三对儒家经典的理解可比苟义深多得多,即使自身儒门修行自废,但是对于道的理解仍然保留着。
那枚愚字直接以一化千,化作一个个儒家经典本身的问题。
这些问题并没有受到白色璎珞的排斥,反而与白色璎珞结合,质问苟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