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戌时,玉京山人烟渐少,特别是十二重楼上。
繁星如幕,落下层层光辉。
一辆周家的自走车停在了白玉铺成的广场上。
梅俊苍下了车,没有第一眼看父亲,而是第一眼看那灿烂的星空。
自从那晚之后,他就特别爱看灿烂的夜晚,特别不喜欢无光的夜晚。
而离了那晚,好像每晚都很灿烂。
他笑了笑,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两份报纸,身着湖绿色青衣,满头白发用一根红色细带系着,潇洒若神仙中人。
儿子走到面前,梅清臣才抬起头,认真看了看。
相比于上一次见,不过十几日的光景,又有进步了。
梅清臣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周铁衣,还是该恨自己当初将儿子交给周铁衣教。
世事弄人,连他这位儒家吹捧的圣贤都看不清。
“这是什么?”
梅清臣看向梅俊苍手中的两份纸问道。
梅俊苍将两份报纸递给梅清臣,“其中一份是老师交给我办的报纸,一份是董修德办的报纸。”
他没有说哪一份是自己办的,以父亲的眼光,自然认得出来。
他老老实实给梅清臣倒酒。
这酒是五年的竹筒酒,最为清爽,适合夏天饮用。
梅清臣犹豫了一下,接过报纸,借着漫天星辉看了起来,当看完两份报纸,他闭眼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唯上智与下愚不可移,而民在其间。”
梅俊苍笑道,“我以后每三天将一份报纸带给父亲看,让父亲看看老师会为这个天下带来什么变化,以全父亲和老师一年之约。”
梅清臣重新闭上眼,不说话,仿佛又成了庙堂上的泥塑。
他一时间竟然弄不懂,自己究竟算是上智,还是下愚。
······
蛮荒世界,万物回春。
这些天将精力放在天京的争斗上,周铁衣自然对蛮荒部落的操心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