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义再次起身回答道,“学生才疏学浅,不敢担当此重任……”
董行书笑了笑,摆手阻止道,“无妨。”
按理来说,董行书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明义就不应该拒绝,不然也太不识抬举了。
这个时候,祭酒张事忠发话了,“明义,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不会怪你的。”
就算是儒家,内部也是派系众多。
既然车文远说自己的弟子十年后才能和周铁衣斗上一局,张事忠自然不会现在就将王明义送上战场。
王明义得到了张事忠的肯定,才好回答道,“回禀司民,非是学生怯懦,但这些天于火车商会之中,确实学到了很多,越发觉得以前学的东西,只停留在书本上,更应格物致知,勉励求学。”
董行书静静地看了王明义一会儿,才点头,“你这样想,也好,这番心气不能泄。”
随后他才看向自己儿子董修德,半天不说一句话。
董修德旁边坐着的青空命对这个场面太熟悉了!
他怀疑若不是今天有这么多外人在场,就凭刚刚董修德那番对答,董行书就要去请教子棒了!
学部尚书唐安世开口说道,“不若让文淑做主编,瀚辰做主笔,云台做编修?”
文淑是王吉贞的字,瀚辰是青空命的字,云台是董修德的字。
董行书这才颔首道,“可。”
即使是司民,也需要有人给台阶下啊。
······
青空府。
青空命回来,第一时间就将董行书书房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青空规想了想,说道,“你回答得很好。”
青空命忍不住露出笑意。
他那句话,回答的最好的不是要帮儒家做先锋官。
而是‘利国利民,秉公而行’四个字!
周铁衣和儒家现在的争斗他算是看明白了,都想要抢占大义的名分,但却又都舍不得手中的权柄。
周铁衣没有本事从三司九部中抢夺权力,就另辟蹊径,想要再立一司。
儒家当然不会愿意给周铁衣更多的权柄,但周铁衣做事有度,光明正大,还利国利民,儒家很多手段都不好施展,就比如董修德提的‘杀鸡儆猴’。
这个笨办法难道儒家以前没有用过吗?
只是现在不合适用在周铁衣及其党羽身上罢了。
自己掺和进去,只要能够做到‘利国利民,秉公而行’,那么就算是去抢夺了权力,周铁衣和儒家也要认。
毕竟这天下权柄,只要持之有道,我法家也有能力拿!
见儿子露出笑容,青空规冷哼一声,拿起面前的《天京报》‘商业版’继续研究,“看来你前几天那顿打没白挨,老夫想着,以前是觉得你大了,就不好再打,现在看来,大了也要打!”
一句话,就把青空命的后背发凉。
这教子棒的风气究竟是谁带起来的?!
······
朱雀城,云宫。
这是一片奇特的,一半处在梦境之中,一半处在现实之中的戏园。
同时也是家在天京的大本营。
明媚的阳光穿过一片片不会动的云彩,落在院子内,没有外界的燥热。
胡文郎面对坐着的家前辈们,将《天京报》发行渠道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各位前辈,周总旗的意思是各大茶馆,梨园,都需要建一个报刊,贩卖报纸……”
他话还没说完。
就有一个人冷哼道,“你胡文郎不忠不义,想要做别人的走狗,别拉上我们!”
胡文郎被当面骂了一句走狗,也不恼,看向说话的这人。
对方叫做乔永恩,其著的话本《薛仁新传》传承自其师父的话本《薛仁忠义传》。
家的话本也可以传承,有传承之人不仅可以继承道统的名声,甚至还能够直接继承一部分老师的力量。
除此之外,因为是在旧的话本上翻新,所以对于客观事实的需求更少,更加容易成书,化为自身力量。
不像胡文郎这种没有道统传承,任何一个故事,都需要亲身经历记录,才能够最大程度上化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所以家六品才叫做‘见世间’。
只是听别人说,再幻想描述,即使成书,但书中的力量反馈到自身也极少,甚至于无,这就是家的局限。
乔永恩年过四十,长相威严,留着美髯,就像是书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胡文郎笑呵呵地说道,“乔兄这话说的,我还以为乔兄是儒家之犬呢!”
你乔永恩敢骂我,会骂我,不就是因为儒家的授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