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爹当年欠了很多的债，你们爷俩是被债主追着，逃到我们这的。”

“你爹当时跪在村外，求我们收留你，你爹不停的磕头，说是只收留你一个人就行。”

“当时村里面有规矩，不能收逃犯和躲债的。”

“小李子，是我看你小小的年纪，跪在地上可怜，才让我家卢老头把你们爷俩留下的。”

“你爹的债，是全村每一户人家，共同捐出来还的。”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后来你和丽娟的婚事也是我当的证婚人，你不会忘记了吧？！”

“当初丽娟的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不是因为你家穷，也不是因为你是外姓，而是因为你爹是个烂赌鬼。”

“你爹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他是自己投河死的。”

“你家的债是谁帮你还的？！你以为你爹死了你就不用还了吗？！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那些收债的鬼为什么没有骚扰你，一是忌惮卢家村，二是丽娟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要嫁给你。”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的债都是丽娟背着你，用自己的嫁妆替你还的！”

“你胡说，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少在这蒙我！”

李叔瞪着两个血红的眼睛，看着卢奶奶大声吼道。

“我一大把年纪了，我会糊弄你？！丽娟一直都和我说你心重，总觉得自己是外姓人，就好像被卢姓人压一头一样。”

“你和丽娟结婚的前几年，一直没有要上孩子，丽娟因为这个事没少往我那跑，她每次去城里你以为她是去哪了？！”

“她是去看病了！她是想给你留个后！你倒好，把自己从小的自卑发泄到她身上了。”

“她那天回来就告我了，医生说她怀不上娃的病有的治了，就是要用很多钱，她偷拿你的方子，多半是要卖了换钱，好为你李家传宗接代！”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李叔嘴里无力且慌乱的嘶喊着，跪倒在地上，脑门死死的贴着地面，使劲的来回摩擦着。

李叔突然抬起头，两眼血红，自顾自的说道：“难怪她买的衣服那么大，难怪她买了那么多营养品，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看着李叔手足无措，几近崩溃的样子，眼泪在他的眼角，化成了血水流了下来。

他的哭泣没有声音，只是脸被憋的通红，血泪顺着他的脸“嘀嗒嘀嗒”的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