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早已猜到那所谓的献祭准没好结局,但是听到这少女是被打着进献的给山神的幌子被戕害,心中还是升腾起一丝怒气,下颌绷得紧紧的。
男人瞄了瞄公孙白的神色,察觉到公孙白的怒意,旋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小郎君可要继续往下听?”
男人说完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公孙白手中的银锭。
公孙白敛去情绪,把手中的银锭抛给男人,道:“继续说,说得好的话,小爷额外有赏!”
男人忙双手接过银锭,在衣襟上擦了擦,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这才小心揣到怀里,还不放心的拿手摸了摸,这才继续谄媚笑着道:“小郎君要不要坐一会儿,这站了半天累了吧。”
说罢也不等公孙白反应,就直接转头对着院子里喊道:“幺儿,搬个凳子出来!”
男人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四五岁模样的男孩子搬着一只跟他差不多高的凳子颤颤巍巍的跨过院门。
男人从小男孩手中接过凳子在地上放好,又殷勤的拿袖子擦干净,道:“小郎君,你坐着听啊。”
公孙白也不推辞,掀了袍角坐下,小男孩则怯生生的吃着一只手,倚在门框上看着公孙白。
公孙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被那男人唤作“幺儿”的男孩子,这男孩子长得头大身子小,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极度的营养不良,瘦小的身子上挂着晃当当的老蓝布袍子,这显然是一件成人的上衣,被这小儿穿在身上正正好好垂到脚踝,腰间拴着一根麻绳做腰带,也防止这件过大的衣服从身上滑落。小儿光着脚,从衣服下摆露出的小腿也是裸露的,公孙白猜想这小儿身上可能只穿了这一件成年人上衣。
男人可能是站累了,也可能是银子到手了有些松懈,待公孙白坐下后,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理会那小儿,自顾背靠着自家墙壁继续讲故事。
“那天晚上村里有很多人听到了那吼声和尖叫声,所以,我那兄弟和猎户进山的时候,村里人都劝他们不要去,可是他们不听劝告还是进山了。所以,他们此举激怒了山神,白白浪费了献祭。”
“你是说,因为他们二人进了辛夷山,所以那名少女就白白被献祭了?”
“正是,神婆说,进献给山神的祭品要随便山神处置,可是那猎户却把那少女的骸骨带了回来,还给她举办了葬礼,所以,山神发怒了,当天晚上村西那口水塘最后的浑泥汤也干涸了,山林里更是连一口泉眼也找不见了。”
“阿爹,我渴了……”那倚靠在门框上的小儿听到他阿爹说到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如蚊呐的道。
那男人闻言先是斜眼瞪了小儿一眼,似乎是怪责他打断自己说话,然后又见公孙白把目光落到小儿身上,便耐下性子哄道:“乖,一会儿你哥就买水回来了。”
“阿爹,我饿……”
“哪有这么多事!我正忙着呢,别来烦我!”
男人吼了一句,还朝着那小儿挥了挥拳头,小儿吓得缩了缩脖子,立即噤声。
男人看了眼公孙白的脸色,继续说:“我那兄弟和猎户惹怒山神的事情激起了民愤,村里人便打算把他们二人绑了送到山里去交给山神发落。但是,我那兄弟却大喊着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山神,说那神婆是个骗子,山上只有一只浑身漆黑的野兽,那野兽住在辛夷山山麓里一处无影潭里,那被送到山上的少女也不是被山神吃了,她是口渴了被无影潭吸引了过去,漆黑的灵兽趁着她蹲在水潭边喝水的时候突然从水底钻出来把她拖入水底吃掉的。”
那小儿听到有怪兽从水底出来吃人吓得呜咽了一声,转身跑进院子里去了。
公孙白早已猜到那所谓的献祭准没好结局,但是听到这少女是被打着进献的给山神的幌子被戕害,心中还是升腾起一丝怒气,下颌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