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南仙无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嗔骂道:“就你这酒量,还得练练,往后跟我喝酒,可过不了几轮。”
杨炯不答,只是呕吐。好容易觉着舒坦些,这才起身,醉意朦胧,调笑道:“夫人,咱还得去见将官呢。”
耶律南仙翻了个白眼,骂道:“都这般模样了,还口花花!真有你的。”
杨炯不答,拉着她,迎着冷风,慢慢朝冰雪城另一侧隐蔽的霜楼走去。
“南仙,今晚的月可真圆呀!” 杨炯带着几分醉意,悠悠说道。
耶律南仙仰头,见云叠星稀,没好气回道:“你是真醉了,哪来的月。”
杨炯苦笑摇头,继续道:“风好暖。”
“现在是冬天!”
“花好艳!” 杨炯接着道。
耶律南仙环顾四周,见除了松树,花木皆是光秃秃,这才疑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炯转头,深情凝视她那双狐狸眼眸,叹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杜鹃何之。证候来时,正是:月下酒,风中花!”
耶律南仙闻言一怔,沉默半晌,幽幽道:“我还没走。”
“我怕来不及说再见。” 杨炯脚步虚浮,强自挤出一丝微笑。
“哼,这次诗词倒中听多了。” 耶律南仙故意岔开话题,嗔道。
杨炯苦笑,自言自语道:“一会儿多喝些醒酒汤,得洗个冷水澡,可不能睡着。”
“不要命就洗!” 耶律南仙瞪眼骂道。
杨炯不答,继续自言自语:“可不能睡了,听闻催吐也能醒酒,一会儿试试。”
“杨炯!你少跟我演戏!” 耶律南仙吼道,眼眸流转,满是怒意。
“那你让我送你,不许偷偷走!” 杨炯耍起无赖。
“哼,你怎知道我会偷偷走?”
杨炯长叹一声:“你在家常穿鹿皮软靴,如今换了蛮靴,内衬还加了绒,你若不急着走,定不会如此。我瞧见阿耶朗兄弟了,他本是爱酒之人,今日却滴酒不沾,想来是要护你周全,不敢饮酒。”
“你这人,就不能装看不见?” 耶律南仙骂道,眼神复杂难明。
杨炯淡淡一笑,揶揄道:“我的公主,你也没那般洒脱嘛。”
“懒得理你。” 耶律南仙轻轻怼了他胳膊一下,莲步轻移,欲入楼内。
杨炯一把拉住她,望着她的面容,良久良久,仿若要将她的模样深深镌入心间。
耶律南仙实在受不得他这炽热深情目光,用力踩了他一脚,骂道:“干嘛呀!莫要惹我!”
杨炯疼得龇牙咧嘴,踉跄几步,靠在柱旁,无奈道:“南仙,你骗不过我!你这人一旦认定某事,便极难改变,你没应承我,便是还想着偷偷离开。
我也不与你置气,徒惹你不快。要不你送我一首词罢,平日里都是我逗弄你,你才学那般高,我还没见识过呢。”
耶律南仙被杨炯这一番情话搅得心烦意乱,见他那模样,心下一狠,几步上前,勾着他下巴,冷声道:“你招惹我,可做好了死的准备?”
“怎么死?害相思吗?” 杨炯一脸坏笑。
耶律南仙见他这般无赖,怒气上涌,可瞧他醉态,又忽起逗弄心思,狐狸眼眸一转,勾着他脖子,笑语嫣然:“向晚忽闻醉带语,卷尽寒芒。罢理罗裳,悄临菱镜淡淡妆。素锦纹繁温梦香,玉足生光。笑语檀郎:今夕鸳衾绣褥长。”
杨炯闻言一怔,瞳孔剧震,而后苦笑道:“南仙,别玩了!”
“是你要玩的!怎的?不敢了?” 耶律南仙眉眼含春,朝杨炯眼眸轻轻吹气,挑逗意味十足。
“你别玩火,小心自焚。” 杨炯狠声道。
“哈哈哈!猪头!荣耀给你了,你不敢来拿,怪个谁来?” 耶律南仙大笑着揶揄,转身便走。
杨炯咬牙切齿,看着她那得意的背影,狠声喊道:“夜深深静悄,明朗朗月高,小阁楼无人到。佳人今夜且休睡着,有句话低低道:半扇儿窗棂,不须轻敲,我来时将花树儿摇。你可便记着,便休要忘了,影儿动咱来到。”
“哈哈哈!有胆便来取你的荣耀,我等着!” 耶律南仙挑眉大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