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澈满脸郑重,小手死死抓住吊篮边缘稳住身形,目光一刻不停,紧盯地面状况。
“姐夫,是大湖!有人!湖中有个孤舟钓鱼的人!” 李澈焦急大吼。
“艹!管不了那么多了!传令遮蔽光源,五丈距离逐渐熄火,落水!速擒那垂钓者!” 杨炯怒骂道。
言罢,不等陈三两传令,杨炯猛地拉起遮光布,高声提醒众人抓紧,而后操控热气球,朝着大湖中心那微弱钓鱼光亮撞去。
且说这垂钓者,乃是朝中一闲散官员,近日兴庆府人心惶惶,皇帝久未上朝,他本就生性旷达,无所事事,今日忽来兴致,效仿古人来此东南湖泊野趣垂钓。
此刻已过子夜,他正昏昏欲睡,突觉眼前一黑,紧接着身子好像被什么狠狠一撞,还没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杨炯与陈三两等人落水后,迅速浮出水面,见李澈站在小船上正朝自己微笑,她见众人望向自己,还俏皮地扬扬手肘,大拇指朝上指指,满脸得意。
杨炯迅速爬上小船,见这西夏人已经被李澈打晕,笑到:“棒!回去给你加两个蛋!”
“嘿嘿!一般般吧!”李澈小脸一扬,对杨炯的夸赞颇是受用。
杨炯也不和她粘牙,转身见身后热气球纷纷入水,众人破水而出,甩匕手隔断绳子,将吊篮推至阴暗处,各自寻觅隐蔽之所。
还没等他组织士兵上岸,突闻一西夏兵大声呼喊:“野利大人!可钓到什么大鱼了?”
杨炯剧烈咳嗽一声,示意众人噤声,将李澈藏入船底,用西夏语不耐烦回道:“哪有什么大鱼,本官都快睡着了!”
“是吗?那大人可听到什么异响?” 那西夏兵追问。
杨炯眉头一挑,知道这话怎么回答都不对,你说没听见,他若有心,定会怀疑,若是他隐藏暗处,那我这些兄弟不知道要猫在水里多久,若说听见,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遮掩。
想道此,杨炯低声道:“梧桐,拽我的鱼线!”
李澈不疑有他,匍匐挪动,悄悄伸手,不断扯动鱼线,溅起水花,在寂静湖面格外刺耳。
“哈哈哈!你这小兵真是本官福星,刚一来便有大鱼上钩,别走哈,一会送你一条炖汤!” 杨炯佯装惊喜大喊。
那士兵见状,不住摇头,转头朝身后老兵道:“许是咱们听错了。”
“嗯,咱们兄弟也是操心,出来撒泡尿还担惊受怕。”一直未现身的老兵大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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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朝这人使了个眼色。
“大概是这几日那鬼叫和倒北斗闹的。”这西夏兵会意点头,提高声音道。
老兵点头,朝湖面大声道:“野利大人早些回家吧,听说城西酒坊北斗坠落,府尊和籍辣思义将军都前去勘察了,怕是事情不小。”
杨炯闻言一愣,随即无所谓道:“什么北斗坠落,你们这些人,就是爱瞎操心!”
两西夏兵对视一眼,苦笑着转身离开。
杨炯沉默片刻,小声道:“梧桐,咱们暴露了!快!划船靠岸。”
“啊?” 李澈满脸疑惑,但见杨炯神色凝重,再不迟疑,抄起船桨奋力划动。
“梧桐!藏起来,莫要露头,看我手势行事!”杨炯一把扯过李澈,将她娇小的身子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宽阔的后背之后,而后双手稳稳攥住船桨,臂膀肌肉紧绷,奋力朝着岸边划去。
船身刚一触及岸边,异变陡生,两根寒光长枪瞬间刺出。
“你是谁?为何冒充……”那西夏老兵刚喝出半句话,话音尚在空中飘荡,未及落地。
却见李澈如同一缕清风,毫无征兆地骤然从杨炯身后飙射而出。
她素手轻按杨炯肩头,借力一个利落无比的背身翻滚,娇躯在空中如陀螺般急速旋转数圈,衣袂烈烈作响,仿若飞天神女临世。
紧接着,她顺势压着那两根长枪迅猛而上,右掌裹挟劲风,一记诛邪印带着雄浑内劲,直直拍向一名西夏兵胸口。那兵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撞来,胸口气血瞬间翻涌,一口淤血涌上喉头,却难吐出分毫。
李澈攻势不停,不等另一人惊呼出声,左掌如闪电般反手祭出弑神印,快若奔雷,精准无比地印在这人喉咙要害之上。
刹那间李澈连出两印,诛邪印气劲仿若汹涌洪流,直灌心腑,将那西夏兵脏腑搅得一团糟;弑神印更是刚猛霸道,气力透喉穿骨,碎若齑粉。
一瞬间,两人已是气绝,软塌塌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杨炯看得目瞪口呆,愣了一瞬,旋即气急败坏道:“不是叫你等我手势吗?
“他们心存杀意,我能清晰感知到,哪还顾得上等手势。” 李澈俏脸寒霜密布,声冷如冰回道。
“你……” 杨炯一时语塞,满心无奈。
当下也知此刻不是理论之时,迅速转身,撮唇发出几声惟妙惟肖的鸟叫,那鸟鸣婉转,划破夜空,正是与陈三两约定的暗号,示意他们速速浮出水面,登岸会合。
而后,杨炯手脚麻利地将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倒霉蛋,与那仍昏迷不醒的西夏官员紧紧捆绑在一起,合力拖进湖水中央。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舒一口气,拉着李澈,脚下步伐不停,一边疾走,一边从怀中掏出人皮面具,仔细地给她戴上。
“你怎么知道咱们暴露了?” 李澈乖乖站着,任由杨炯在自己脸上摆弄,美眸中满是疑惑之色,。
“那城西酒坊北斗坠落之事,估摸是毛罡他们遭遇了变故。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两个家伙都能知晓,想来至少也是个军官层级。你想想,军中规矩,军官深知消息保密的重要性,他俩却如此轻易就将此事说与咱们听,这不明摆着是在刻意试探咱们吗?” 杨炯一边忙碌给她戴面具一边耐心解释,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
“可他们怎会无端怀疑到咱们头上?又怎知与咱们有关联?” 李澈愈发不解,秀眉紧蹙,追问道。
杨炯手上动作不停,用力扯了扯人皮面具,确保贴合紧密,手指缓缓抚平最后一丝褶皱,继续道:“咱们选这大湖作为降落点,图的便是偏僻静谧,鲜有人烟。他俩能寻到此处,定是瞧见有黑影坠入水中,心中起疑才找来的。还扯什么出来撒尿,全是糊弄人的鬼话。你且细想,一个普通小兵,哪会跟一个官员唠唠叨叨说这么多?听那说话语气,显然彼此极为熟稔。熟人之间交谈,稍有异样便能察觉端倪。就好比换做是你,遇到相熟之人,会不打招呼就自顾自走掉吗?”
李澈听得恍然大悟,轻拍额头,继而轻叹一声,由衷赞道:“哎呀,你这心思怎地如此缜密,跟那千层滤网似的,啥都漏不过去!”
“废话!我要是缺了这份心眼,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杨炯没好气地啐道,而后不再理会李澈那嗔怒中又夹杂着几分钦佩的小眼神,迅速拿出自己的人皮面具戴上,双手在脸上一阵摩挲,瞬间换了一副面容。
恰在此时,一道暴喝骤然传来:“你们俩是什么人?”
杨炯一听这西夏语,心头怒火 “噌” 地一下蹿起,口中怒骂不止:“他妈的!老子今年是撞了哪门子邪,犯太岁了不成?这麻烦事儿怎么一桩接着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