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简若有时也觉得奇怪,自己与杨炯厮混久了,不知不觉便学了杨炯的 “狡黠”,以前她哪会干这种事?可有时她发觉,这般 “使坏” 倒比做端庄的大小姐有趣得多,她尤其喜爱逗弄这位冷面将军。
杨渝之名在长安将门中可谓如雷贯耳,她自幼随兄征战四方,历经大小战役不下百场,功勋皆是她一刀一枪拼杀而来。更不要说潘简若这种将门贵女,有时候免不了会在心中比较一二。
事情就是如此奇怪,未见之时,脑海中不断想象勾勒对方模样,可一旦相见,却全然不是那般情形,虽不至大相径庭,却也是相差甚远。尤其是潘简若与杨渝初次会面便闹得不甚愉快。其后二人并肩作战,虽没一下子就成为亲密战友,但也化解了嫌隙,不再像初见时那般相看两厌。
自从刚才潘简若见到杨渝醉酒的娇憨模样,突然觉得此人也不是那般讨厌,一位为国征战、年过花信的女子,想来也坏不到何处。只是她那一本正经、冷若冰霜的模样着实令潘简若心烦。
若非见过她醉酒时的娇憨,潘简若还真被她表象所惑。念及此处,潘简若突生坏念,杨炯将我带 “坏”,我便将你也带 “坏”。潘简若此刻才明白那时候杨炯为何要对自己死缠烂打,这般撕下他人伪装、携手肆意玩乐的感觉确实有趣。
“你笑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没安好心?” 杨渝满眼疑惑。
潘简若轻咳一声,拂去心中杂念,翻身跃入吊篮,摆手道:“赶紧上来,子时将至。”
“你真行?” 杨渝嘴上质疑,脚下却一步上前,翻身入了吊篮。
潘简若飞给她一记白眼,操控热气球喷油上升,继续吓唬她道:“不行也得行。”
“潘简若!你……”
“你什么你!抓紧了,咱们出发!” 潘简若大笑着操纵热气球朝灵州北门飞去。
飞天之举对杨渝而言太过奇异,她强自镇定,倚于吊篮旁,双手死死攥住吊篮边缘,眼见热气球渐渐离地,终入高空。举目四望,唯见身后其他热气球散发出的微弱火光。
起初她还担心潘简若第一次操控热气球是否真的行,此刻见她镇定自若的模样,且这热气球飞得明显比身后诸个更为平稳,又见她竟能借不断改变喷油量来调整航向,她曾听刘谨说过,这等技巧需长久练习方能掌握。
综合诸般情形,她怎会不知潘简若起初是吓唬自己。
念及此,杨渝恨得直咬牙,冷声道:“长安都说你端正淑雅,我看全是胡说八道!”
“哈哈哈!你恼羞成怒呀?” 潘简若大笑着揶揄。
“哼,我懒得跟你斗嘴!”
“你是斗不过我,你怕吃亏!” 潘简若毫不留情地穷追猛打。
杨渝见潘简若那得意模样,气得牙根痒痒,想起在地上时她故意吓唬自己之态,心一横,一步上前,勾住正在专心操控热气球的潘简若肩头,趁其不备,径直狠狠吻上她的红唇,在潘简若惊愕目光中,轻咬其下唇一口,而后得意地望着她,道:“哼,跟姐姐耍心思,小心姐姐吃了你!”
潘简若见她那般戏谑模样,浑身泛起一阵寒意,胡乱擦拭嘴唇,望向杨渝多了几分别样意味,见杨渝似还要来,慌忙大喊:“你别过来!我喜爱男子,杨炯不会放过你的!”
“吧唧~!” 杨渝妩媚地白她一眼,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哼道:“现在知道怕了?不服气?不服气让杨炯来找我吧!”
“哼!你……” 潘简若气得直跺脚,不敢再招惹她,不自觉朝旁边挪了挪,专心操控热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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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渝好笑地望着她,心内暗忖:“你这小妮子还想拿捏你姐姐,我正值花信,什么没见过,对付你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望向潘简若那娇艳欲滴的侧脸,杨渝正想再逗弄她一番,忽见兴庆府南门方向火光烛天,喊杀声即便在十几里外的北城亦能听闻一二。
见此情形,杨渝再无嬉闹心思,瞧了一眼身后跟随的热气球,见其他人在热气球下方的绳梯上苦苦支撑,于是大声道:“加快速度,从这攻城烈度看,沈帅定是下了死令,一上来便如此凶猛,恐撑不了多久,这是在用命为咱们争取时间。”
潘简若也知事情轻重,不断加大喷油量,全力朝灵州北门飞去。
热气球乘风而行,不多时便抵达滑翔伞起飞距离,潘简若高声道:“快,叫兄弟们上来,两人一组,你分给他们滑翔伞!起飞!”
言罢,疾速拉升热气球高度,寻得一处隐蔽云层,为士兵滑翔做准备。
杨渝闻言,趴在吊篮边缘,大声呼喊:“兄弟们,上吊篮,起飞滑翔伞!” 而后,迅速转身,挥舞手中令旗,命身后热气球开始释放滑翔伞。
一直在吊篮下方的士兵,早已受够此般处境。初时被带上天还满心兴奋,可随着高度攀升,周遭愈冷,北风呼啸,吹得绳梯上的他们仿若海浪中的孤舟,剧烈震荡摇晃。
幸亏他们早有准备,用绳索将自身固定于绳梯之上,否则恐怕早已被吹落摔死。就这般一路忍受寒冷和恐惧,苦苦支撑到现在。此刻闻令,哪有丝毫迟疑,缓缓松着绳索,两人一组,迅速爬上吊篮。
杨渝抄起地上滑翔伞,一边帮两人装配,一边道:“动作要点都记牢了吗?落地后即刻抛洒霹雳炮,用生石灰遮掩行迹,莫要逞强,等候后续兄弟降落。”
“将军放心!操作计划与作战方案我们早已烂熟于心,不会出错!” 一神符卫老兵回应道。
“好!” 杨渝也不啰嗦,用力一推,两人借力猛蹬吊篮边缘,擎举滑翔伞便朝灵州北城门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