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是我和你娘平日将你宠坏了。” 胜武满脸懊悔,语气中满是自责。
“爹!我知错了。” 胜春韶眼中噙泪,楚楚可怜。
“去,将小姐关入房中,禁足思过!” 胜武对左右镖师吩咐道。
“爹,我已知错,能否不要禁足,我想随你征战。” 胜春韶苦苦哀求,泫然欲泣。
胜武不为所动,一摆手,左右镖师将胜春韶带离。胜武默默无言,步入水兵队列之中,指挥船只驶入渭河。
山梁之上,宋国公章凡悄然而至,行至李泌身前,缓缓道:“殿下,作战计划究竟为何?缘何要瞒我?”
“铁索拦江之事可曾办妥?” 李泌不答反问。
章凡点头,继而说道:“下游最窄之处,已设十道铁索拦江,地桩深夯地下数丈,野利遇乞若想拆除,恐需耗费不少时日。”
李泌微微点头,目光投向山下翻涌的渭水,忽道:“四姐又有身孕了?”
“嗯!怀胎不过数月。” 章凡低声应道。
“四姐身体欠佳,此子恐会要了她的性命。她已为你家诞下一儿一女,你还不知足?” 李泌言语平淡道。
章凡沉默良久,方道:“长安城中,谁家不盼子嗣昌盛,家族传承千载不朽。”
“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 李泌冷冷道。
章凡闻言,目光落于眼下江水,意有所指道:“江水汤汤,顺之,则通济沧海;逆之,则困厄浅滩。”
李泌冷笑一声,拂袖转身,朝设于高处的指挥台走去,对这利令智昏之宋国公,再无半分劝说之意。
且说渭水上游,西夏野利遇乞率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因搜罗船只缘故,于此耽搁数日。今日终得五千大小船只,野利遇乞按捺不住,令先锋军五万,登船启航,前后相继,顺流疾下,其速如飞。
李泌屹立高坡,极目远眺,面色凝重。
身旁副将林三抱拳行礼,禀报道:“殿下,敌军五万,大小船只五千,现已出发。”
李泌微微眯眼,沉声道:“渭水河道狭窄,一次仅能容纳两千船只通行,我军可借此地形谋划。胜武已然就位,依计行事即可。”
林三重重点头,亲执身后传令兵的令旗,上下挥舞,向山下千牛卫传讯。
野利遇乞站于营帐之前,遥望下游大华军队,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笑:“区区三千人,也敢阻拦我大军去路?讹庞,你亲往督战,令五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冲散敌军阻拦船只。”
讹庞领命,纵马而去。
此时,野利遇乞五万先锋军,借风势顺流而下,西夏五千大小船只,如一片森然乌云,气势汹汹,蔽日而来。大华两千船只与之相较,仿若渺小枯叶,于宽阔江面之上,更显单薄。
三千千牛卫将士面色冷峻,毫无惧色。他们紧握长枪,长刀在腰,身姿挺拔如松。双方船队甫一接触,刹那间,江面上喊杀声震天而起,声震四野。
西夏弓箭手率先发难,箭雨如蝗,朝着大华船队倾泻而下。箭头于阳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噗噗连声,扎入船舷与甲板。大华千牛卫迅速举盾,组成坚盾之墙。盾牌相撞,沉闷之声不绝于耳,间或有箭矢穿透盾牌缝隙,带起一片片血雾。
紧接着,双方船只相互碰撞,嘎吱之声不绝于耳。千牛卫瞅准时机,长枪如林,刺向靠近的西夏士兵。西夏弯刀疯狂劈砍,一时间,长枪与弯刀在空中交击,火星四溅。每一次武器碰撞,皆伴随着士兵们的怒吼与惨叫,江水渐被鲜血染红,仿若残阳泣血。
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上,一名千牛卫长枪刺向西夏士兵,却被对方侧身闪过。那西夏士兵顺势一挥弯刀,砍在千牛卫手臂之上,手臂瞬间皮开肉绽,长枪脱手,坠入江中。另一位年轻千牛卫,遭多名西夏士兵围攻,虽左挡右突,奋力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汩汩流淌,然他仍高呼杀敌口号,直至力气耗尽,被敌人弯刀砍倒,身躯缓缓倒下,溅起一片血花。
甲板之上,残肢断臂横七竖八,伤者躺于血泊之中,痛苦呻吟,声音低沉沙哑,满是无尽痛苦与绝望。垂死者气息奄奄,眼神渐失光彩,口中呼喊着家乡、亲人之名,那声音于喧嚣战场之上,微弱如蚊蚋,无人在意。
初战不过半炷香,千牛卫死伤近千,整个江面红如赤绸,惨烈气息弥漫每一寸空气,令人不寒而栗。
李泌于山梁冷眼旁观,见时机已到,陡然下令:“传令撤退,胜武依计行事!”
副将林三手中令旗翻飞,迅速传令山下。
千牛卫得令,剩余两千小船,迅速调转船头,佯装不敌,仓皇向下游撤退。
讹庞见大华船只败退,毫不犹豫传讯后方,督促前军紧追不舍,浩浩荡荡冲入下游。后方野利遇乞闻得大华败退消息,也不再迟疑,大声喝道:“快,羊皮筏子、木筏尽皆推出!将后续五万兵运过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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