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口马场守备笃定道:“将军,我保证赤木口马场没有大华人。”
“有没有你说得不算。我要入内查看,方知虚实。”杨炯寒声道。
赤木口守备岂敢放他入内,两万大军围攻马场,这能是寻人?若放他们进去,惊了战马,四散走失,便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呀。可又见仁多嵬与野利旺荣那势在必得的样子,只得妥协:“两位将军可率亲兵百人入内查看。”
杨炯闻言大怒,冷声道:“你什么意思?我带百人入内,若你窝藏大华人,我岂不是落入了你的陷阱?少跟我废话,给你三息考虑。”
言罢,挥手示意,身后契丹弓箭手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赤木口三千骑兵见此,下意识举起弓箭,直指杨炯。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气氛紧张至极。
“一!”
“二!”
“嗖!”一箭飞出,直射赤木口军阵。
双方本就紧张万分,见对方放箭,哪还顾得许多,弓弦齐响,箭如飞蝗,直奔杨炯而来。
杨炯早有准备,迅速躲入盾牌兵身后,大骂:“谁放的箭?”
一契丹兵高喊回应:“走矢了!将军!”
“走个屁!这群狗东西窝藏大华人,给我射!”野利旺荣替身与杨炯对视一眼,大声下令。
身后党项兵不敢怠慢,遮天箭雨倾泻而下,瞬间将赤木口军阵射了个通透。
杨炯也不二话,大吼道:“兄弟们!跟老子冲!”
言罢,一马当先,弯刀翻飞,直冲赤木口马场残兵阵地。身后契丹骑兵紧随而至,须臾,残兵便被砍杀殆尽。
两万右厢党项兵冲进马场,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极目远望,草原无垠,六千匹战马在草场上奔腾,毛色各异,黑者如墨玉,鬃毛油亮;红者似烈火,斗志昂扬;白者若素练,洁若银霜。这些战马个个头颅高昂,双眸明亮锐利,恰似寒星悬于天际,闪烁着警觉聪慧之光。其身形矫健无比,四肢粗壮有力,肌肉紧绷如弦,仿若随时都能爆发出无尽的力量。它们或奔腾,或嬉戏,身姿矫若游龙,速度快如闪电,真可谓马中翘楚。
再看自身胯下战马,相较之下,宛如驽马。众人心中暗忖,右厢多年所用战马竟如此低劣,眼前这等骏马良驹不知归谁所用,真是令人羡慕。又想到赤木口马场守军已被屠戮,眼前骏马直看得右厢兵垂涎不止,纷纷望向野利旺荣,眼神中满是渴求与躁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野利旺荣佯装不见,大声吼道:“看什么看?这都是为皇帝精锐和权贵所养的良驹,与咱们无关!”
话音刚落,嘈杂抱怨声四起。
一党项兵高喊:“将军,反正咱们都杀了赤木口守军,索性抢了这马算了!”
“是呀!”
“对呀将军,为何咱们每年提供最多军饷,却用着最差的马?这不公平!”
“将军,此处无人知晓,若不牵马,岂不是白瞎了此等良驹?”
“是呀!”
劝说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杨炯深知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个人不会因百万富翁成为千万富翁而嫉妒,却会因邻居朋友换了豪车而眼红。何况此等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良机,只需安排人起哄开头,必有追随者附和。
可此时时机还未到,杨炯的目的是逼这两万兵谋反,还需要再加把火。
“将军!杨炯不见踪迹!”斥候高声奏报。
“什么?方才尚有踪迹,怎会无端消失?”杨炯故意拔高声音,确保身后党项兵皆能听见。
“或许因赤木口的守军阻拦,让杨炯有了可乘之机!”斥候猜测道。
杨炯沉默不语。
党项兵群嘈杂声骤增。
“听见没,杨炯不见了!”
“艹,杀了赤木口马场的守军,抓不到杨炯,咱们岂不是百口莫辩?这和谋反无异呀!”
“谁说不是呢!”
“怕什么,咱们杀人也是情有可原,相信皇帝能理解咱们的苦衷!”一人小声嘀咕。
杨炯安排的人立即驳斥:“你懂个屁!皇帝信你还是信事实?事实便是咱们杀了人,且无人能证明这是意外,更没人证明咱们是为了追捕杨炯。”
“就是,你说得好听,皇帝若是不信,难道要让兄弟们束手就擒不成?”
“要我说你就是太天真,你可曾见过如此良马?凭什么只有他们权贵老爷可以用这种马?”
“就是,你快闭嘴吧!”
众人七嘴八舌,噎得那人再不敢发声。
如此情形在两万党项兵中不断上演,焦虑之语此起彼伏,渐成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