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深吸一口气,以党项语高声回道:“我是韦州的牧羊人,闻大华人已攻至韦州,不敢再于那里牧羊,想转至灵州放牧。这一路走来,水米皆尽,望军爷们大发慈悲,容我等进城歇息一晚!”
“哼,你是杂色人?”盐州城头一声尖利之音响起。
牧羊人双拳紧握,瞥了一眼毛瑞,答道:“回将军话,是!”
“贱人,不配入我盐州城!”城卫军官大声嘲讽。
毛瑞虽不懂党项语,然见牧羊人那屈辱的眼神和紧握双拳,便知城卫兵所言非善,遂低声提醒:“莫要冲动,他死期将至,待会儿老子亲手擒了那厮为你出气,照我教你的话说!”
牧羊人微微点头,满脸堆笑道:“军爷所言极是,小人命贱!然我这群牛羊甚是可惜,它们已多日未得饮水。将军慈悲,小的愿献十头牛羊犒军。”
城卫兵闻言,皆将目光投向那军官,满是渴盼之色。
实在是他们近日苦不堪言。盐州本为粮草中转大城,往昔饮食虽非奢华,亦不致太差。然近日噩耗频传,先是啅啰军司被破,后宥州被围。与大华久战,后方粮草运来日少且劣,然仍需全力支援啅啰军司与宥州的补给。他们已多日未沾荤腥,听闻牧羊人愿意献牲,焉能不动心。
城卫兵见军官沉默不语,一胆大者低声道:“老大,不如我带十个兄弟下去宰了那两个牧羊人,如此便也不必开门!”
军官瞪他一眼,骂道:“此少说也有三十只牛羊,今夜漆黑,你若闹出偌大动静,惊了羊群,谁去抓捕?”
城卫兵闻言眼睛一亮,阴恻恻道:“老大的意思是?”
“你带十个兄弟埋伏于城门后瓮洞,待这两个牧羊人进来,如何行事不必我教你了吧!”
“嘿嘿!老大放心,我这就去!”城卫兵满脸喜色而去。
军官扫视城下毛瑞二人,冷冷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盐州城门缓缓开启。
毛瑞与牧羊人对视一眼,低声道:“跟紧我!”
牧羊人点头,挥鞭驱赶牛羊陆续入城。
毛瑞心中有数,最后十只羊背负兜囊中,每只都携有二十枚轰天雷,共计两百枚之多,若是在城门户枢门轴处一同爆炸,必能炸断门轴,届时盐州城这些新募之兵,便和那待宰羔羊无异。
“咳~!”牧羊人轻咳一声,示毛瑞前方二十几只牛羊已经入城。
毛瑞毡帽下双眸寒芒一闪,将最后十只羊赶进城洞,俯身借羊群遮掩,点燃轰天雷后径直塞入一只羊的兜囊之中。
而后,扯着牧羊人大步迈向城门后的瓮洞。
瓮洞西夏兵见状一愣,暗忖此二人怎自投罗网?不及多想,挥弯刀便朝二人砍来。
“轰——!”
震天巨响仿若将盐州城的天空震碎一般,巨大冲击波将毛瑞二人震出数丈之遥,纷纷喷出数口鲜血。
紧接着,左侧城门摇晃几下,“咔”的一声门轴断裂,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杀——!”
西夏人尚未反应,喊杀声已从四面八方传来,旋即马蹄轰鸣,火光点点,直朝城门奔涌而来。
“敌袭!敌袭!”城卫军官目眦欲裂,颤抖着叼起哨子,鼓腮猛吹,急促异常。
刹那间,盐州城内火光冲天,城卫军官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实在想不明白怎会如此轻易便被攻入城来?
且说潘简若在身后弓箭手的掩护下,一马当先,一手金花盘龙棍舞得虎虎生风,几个棍花拨落飞来箭矢后,旋即冲入城中。
刚一入城便翻身下马,直扑城头而去。
城头上,五十名西夏守军狂吼着挥舞弯刀,齐朝入口冲来,希望能阻止大华兵登城。
潘简若身形如电,足踏砖石砰砰作响,手中金花盘龙棍金花闪耀,恰似暗夜焰火,杀气腾腾。
她一棍戳死一名西夏兵后,见两名敌兵左右夹击,弯刀破风,直劈她面门而来。潘简若镇定自若,马步沉稳,盘龙棍如蛟龙出海,“当”的一声巨响,仿若洪钟震鸣,空气嗡嗡颤栗,棍梢精准磕飞左边弯刀,劲道之大,令那敌兵虎口震裂,惨嚎不绝。
与此同时,棍身顺势一转,似灵动长蛇,沿右臂以刁钻角度抽向右侧敌兵,“啪”的一声,重重抽于其腰间,那敌兵如断了线的风筝,横飞数尺,撞倒一片垛口砖石,哀号不止。
西夏兵见状,心胆俱寒,不敢独战,迅速结成五人一组,呈扇形围拢,妄图以众欺寡,压制潘简若的进攻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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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简若眉眼一挑,娇喝一声,手中盘龙棍抡圆,金光夺目。她身若穿花蝴蝶,于敌群中翩跹穿梭,棍风呼啸,所触弯刀,尽皆崩飞折断,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一西夏兵眼神阴鸷,潜伏已久,瞅准空当,猛然窜出,从背后刺向潘简若脖颈。潘简若好似脑后生眼,脚尖轻点,侧身一闪,盘龙棍尾顺势一记回马枪,“砰”的一声,正中那偷袭者胸口,胸骨塌陷,口吐鲜血,当下便气绝身亡。
潘简若愈战愈勇,棍法变幻无常,时而如疾风骤雨,密不透风的砸向敌人,时而似蛟龙游云,棍梢直击敌兵要害。有胆大者想近身缠斗,潘简若猛一跺脚,借力跃起,空中翻身,盘龙棍挟千钧之力,自上而下劈落,“咔嚓”一声,西夏士兵举刀抵挡,弯刀竟从中折断,棍势不止,直砸天灵盖,脑浆迸溅,血腥弥漫。
转瞬之间,已有二十余人倒于她棍下,城头尸横遍野,鲜血沿砖石缝隙潺潺流淌,汇聚成暗红色血泊,于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恰在此时,潘简若亲兵如潮水涌上城头,喊杀声震天,有了生力军加入,局势瞬间扭转。这些亲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刀枪并举,须臾间,剩余西夏守军便被屠戮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