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司徒健仁不是东西,他和她生了一双儿女,她这辈子也别无他求了。
天色渐渐黄昏,残阳如血,挂在东元国京城西面的天空,洒下一片余晖,将整个京城装点得灿灿如金。
司徒盈袖和沈咏洁、司徒晨磊坐了司徒家的大车,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还有四个护卫,一起去西城坊区。
凭着白日里谢东篱帮司徒盈袖要的竹牌,他们顺利进了坊区的大门,往谢家那边行去。
谢东篱换了一身深紫色江水海牙云纹袍子,负手站在谢府大门口,身边跟着探头探脑的阿顺。
司徒盈袖撂开帘子,对台阶上站着的谢东篱叫道:“让您久等了!”
谢东篱走下台阶,来到司徒家的大车前面,对里面正襟危坐的沈咏洁颔首道:“沈夫人。”
沈咏洁细看谢东篱,发现他脸色很是苍白,额角和脖颈上还有着浅浅的红痕,像是红疹刚好的样子,在心里暗暗点头,和蔼地道:“东篱啊,听说你早上受了伤,不碍事吧?”不等谢东篱回答,又道:“其实我们只是去看个热闹,你不必跟我们去的。就在西城坊区里面,不会有事的。”
谢东篱拱了拱手,抱拳道:“沈夫人,我只是轻伤,早就没事了。今儿那边看焰火的人多,贵府上都是女眷和孩子,只有我一个女婿,自然是当仁不让。”
这番话说得体贴至极,沈咏洁都想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含笑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说完,对司徒盈袖道:“你陪东篱走过去吧。这车上坐不下。”
其实司徒家的车很大,里面可以坐十来个人没有问题。
不过谢东篱是女婿,沈咏洁是丈母娘,按理说,这两人不应该坐在同一辆车上。
沈咏洁也知道谢东篱是为了司徒盈袖而来,他不可能上司徒家的车,但是又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焰火,所以只有司徒盈袖下车陪他走过去了。
沈咏洁一边感叹谢东篱的用心良苦,一边推了傻愣着的司徒盈袖一把,道:“袖袖,下去吧。”
司徒盈袖“哦”了一声,将竹牌塞到沈咏洁怀里,攀着车辕跳下车。
沈咏洁命丫鬟放下车帘,先带着司徒晨磊往西城门的方向去了。
司徒盈袖站在谢东篱面前,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只有你一个女婿?!”
“难道不是?难道你家还有别的姑娘?还是你打算一女嫁二夫?”谢东篱袖着手,悠悠说道,四两拨千斤一般将司徒盈袖的话推了回去。
“胡说!我是说你才和我定亲而已,哪里就称得上女婿了?”司徒盈袖拿手在脸上刮了刮,故意羞他。
谢东篱完全不以为意,当没看到,唇角含笑,漫步往前走着。
迎着路边的红灯笼,司徒盈袖这才看见他脸上红痕尽去,很是惊讶。——那样来势汹汹的红疹,居然一个下午就完全去掉了?!
“你的红疹好得这么快?”司徒盈袖狐疑问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谢东篱面不改色地道:“本来就是来得快,去得快。——你的药方很管用,下午我喝了好几碗。”
“啊?”司徒盈袖用手捂住嘴,“你吃了多少?!药可不能乱吃?!”
谢东篱没有看她,抬头平视着前方,唇角却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司徒盈袖一看见他这笑容,顿时明白了,跺了跺脚,恨恨地道:“骗我骗上瘾了吧?很好玩是吗?!”
她已经回过神,很明显,谢东篱其实没有吃她的药,肯定是用了别的法子。
谢东篱走在她身边,垂眸斜睨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道:“难道你想我顶着满脸红疹出来丢你的人?”
“怎么是丢我的人?”司徒盈袖撇了撇嘴,离谢东篱远一些,“明明是你自己不想丢人。”
再看他的面容,虽然红疹尽去,但是苍白得很,一看就知道是失血过多,背上的鞭伤还是很严重的……
司徒盈袖心里升起一丝歉疚,不再跟他斗嘴,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些,跟在他身边,一路往前走去。
快要走到西城门城楼下面停马车的地方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
西城坊区的大街上,红灯高挂,彩绸飘扬。
贵女公子们穿戴一新,呼朋引伴,在大街上穿行,就跟正月十五闹元宵一样,比平时都放松得多。
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在家里下人的护送下,嘻嘻哈哈大叫大笑,手里举着风车,吱溜溜地转,呼啸着从他们身边跑过。
谢东篱将司徒盈袖护在身侧,免得被那些孩子碰到。
司徒盈袖不忍,走到他的另一边,道:“你的伤还没好,你走里边吧。”
谢东篱的脸色沉了下来,绷着脸,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