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五七章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权柄 三戒大师 2608 字 2个月前

秦雷没有训斥送布衣过来的斥候队长,只让他给乐先生松开绳索。

乐布衣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朝秦队长诡异一笑,正在盘绳子的秦队长打个激灵,不知这贱人又做什么怪,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稀里糊涂的施礼离去了。

只是这位秦队长走在路上,发现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甚至还有些妇女一脸鄙夷地朝他指指画画。正晕头转向的时候,一个臂缠红箍的教习官过来,沉声道:“秦队长,教习长有请。”石敢这个教习长不仅负责王府卫士的训练,还管着军容风纪,军法军规。

秦队长更是郁闷了,跟着教习官走了一段,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许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俺出去前还好好的……”姓许的教习官回头看他一眼,小声道:“见了大人态度好点,认个错,保证以后不打老丈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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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水河边,乐向古盘腿坐在大青石上,笑吟吟的望着在河边洗漱的秦雷,看着他那强健的体魄,乐向古微微点头,高声道:“王爷身子骨恢复的不错……”

秦雷简单一洗刷,把身上的泥土一洗掉,便水淋淋的上了岸,接过秦卫递上的大毛巾,一边使劲擦拭着身子,一边笑道:“都要感谢你的小师妹,她的那个归元膏很补气血的。”

乐向古笑道:“云裳的医术虽然二把刀,但那归元膏的方子可是学生研究的,效果不会差到哪去,王爷不妨常吃,益寿延年也未可知啊。”

秦雷失笑道:“先生一时不自夸便会浑身难受?”

乐向古捋须道:“这个世道说真话总要被人笑话,罢了罢了,以后学生试着不那么坦诚便是了。”

两人说笑一阵,秦雷也穿上内衣软甲,又恢复了风流倜傥五殿下的俊朗模样,拱手道:“还没谢谢先生在京里拖住李浑的人,这才让小王抢了先。”他已经猜到乐向古晚来这几天,定然是在京里设法阻止了李浑强占京山的步伐,这才让自己钻了破虏军与太尉府之间的空当。

乐向古笑着从青石上弹起,轻飘飘落在秦雷面前,摇头笑道:“既然端了王爷的饭碗,就要对得起您的小米,在这一点上,学生还是无可指摘的。”

干咳两声,秦雷全当什么都没听见,岔开话题道:“先生来的正是时候,秦玄仩跟孤说了你的构想,孤觉得很有道理,但还要听你说说才放心。”

乐向古从腰间布袋里摸出几颗黄豆递给他,秦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伸手接过,用探寻的眼神望向乐向古,却见他也拿着几粒送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一边嚼着一边还含混道:“王爷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豆子,炒得还不错。”

秦雷试探着把一个送入口中,嚼一嚼,除了满口生香,并没有别的特别的,想了半天也无法体会其中的奥妙,只好开口问道:“先生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乐向古使劲把口中嚼得稀烂的豆子咽下去,又解下水囊喝口水,这才舒坦道:“吃个豆而已,哪有什么深意。”

秦雷又咳嗽几声,把几个豆子揣到腰间布袋里,强笑道:“孤待会慢慢尝,先生还是先教我吧。”

乐向古呵呵笑道:“若是硬要讲,倒还真有一条,说这吃豆子啊,送到口中后,要先细嚼,后慢咽。倘若省了咀嚼这一步,直接吃到肚子中,会胀气难耐的。”说着还用手在小腹一比划。

秦雷知道他是说京山大营这颗豆子虽然已经吃到嘴中,但现在还不是消化吸收的时候,必须要先费一番牙口才行。沉吟片刻,刚要说话,便见京山哨所上飞奔下一骑,手中举着红sè的令旗,竟是十万火急的消息。

秦雷的心骤然紧了起来,苦笑道:“要开始嚼豆子了。”乐布衣又掏出几个豆子,在掌中摩挲道:“嚼得越烂,吃着越香,消化的也越舒坦。”

秦雷点点头,那一骑也到了几丈之外,未待战马停稳,马上黑衣卫便飞身下马,就势跪在秦雷面前,双手举起一个竹筒,大声道:“许副统领的飞鸽传书,红sè等级。”每个斥候小队都会带着信鸽鹞鹰,一旦发现敌情,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写成密文,放出鸽子,送回京山大营中,反应速度绝对天下第一。

此时距许田发现秦浯水他们还不到一刻钟。

秦雷接过竹筒,轻轻一扭,抽出其中的信纸,抖手展开一看,乃是山顶哨所译成的明文:“报:西南六十里馍馍沟附近发现破虏、鹰扬二军劫杀我各地宗族援军,据所救军官描述,敌军数目应在一两万人左右,详情待查。许田,初七未时二刻。”

秦雷看完后,把信纸递给乐布衣,乐向古扫一眼,便看到落款后面的时间,对这情报的传递速度不由暗暗惊心。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讨论技术xìng问题的时候,沉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要想来京山大营,必须得穿过那两支军队的防区。”

秦雷yīn着脸道:“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卑劣的把戏!yīn险的小人!”

乐向古捻须道:“不错,他们定然还有大部主力在附近窥伺,一欸王爷出兵救援,便会趁机攻占京山大营,确实毒辣得很。”

秦雷负手在地上踱几圈,心中激烈的做着斗争,京山大营万万不能放弃,一旦被李浑占了,那老混蛋今后便会立于不败之地,而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下一块合适的根据地,结束这墙头芦苇一样的人生。但那些宗亲也绝对不能不救,否则不但会失去大批宗族菁英和太后老人家的信任,恐怕以后再也无人敢投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