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赞同胡适先生的那句话，不要争自由，要争独立。我也赞同。在农业文明发展出来之前，人类的采集者和狩猎者不依靠任何产业，可以随时随地去想去的地方，狩猎想吃的东西，采集想吃的食物，可农业的发展，让人类失去了独立性，农夫不得不依托田地，无法离开。”

“田地这种最早的不动产，正是最原始的剥削和战争的根源。”

“之前，采集者和狩猎者们组成的群落，如果遇到了强大的敌人，大不了放弃土地，迁移到其他地方重新开始，他们并不会饿死。但在人口大爆炸后，大量的人类需要大量的食物，而种子种了下去，他们便不可能离开了，一离开就会饿死。因此，农民必须死守土地，与入侵者拼死一战。”

“同时，战争也是一本万利的投资。试想一下，假如一个农业文明部落全是农民，而另一个农业文明有精锐的职业战士，那些战士不事生产，但全部精力用来打磨战斗技巧，战士部落便能征服农民部落，把对方变为奴隶，或者干脆杀掉，抢走他们的粮食。”

“博弈开始了，这是最早的，最原始的军备竞赛。以前，人类彼此间很少发生暴力，而到了农业文明时代，人类开始成体系，有组织的屠杀自己的同族。”

“有了战争，宗教便不远了，在农业文明时代，那一方能团结更多的人，将更多的农民和战士聚集在一面战旗上，那一方便能取得优势，便可以侵略人数更少的群落，而宗教正是团结彼此不认识的人最好的旗帜。”

“有了战争和宗教，剥削和阶级便不远了。大量的农民必须从事劳作，供养职业的士兵和修行者祭司，士兵负责打仗。而祭司则是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一些星辉物质的幸运儿，在那时，他们获得的微弱超能力不一定多强大，不一定能胜过刀剑和战甲，但可以宣称是神的赐予，以此团结更多的人。”

“而随着群体的扩大，为了协调，管理和合作，文职人员也会走上舞台……”

“接下来，大规模的战争催生出的技术需求，迫使人类开始思考武器制造和军事技术。大量的农民也能供奉一些不事生产的研究人员，文字让他们的经验和智慧开始传承……”

“现代文明便不远了。”

听着王阳明的话，兰若曦紧紧抿着嘴，脸色有些发白。

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王阳明要对她说这些，而DSA组织，这个崇拜先行者文明的幸存者“艾塔”的隐秘教派，他们追求的所谓“自由”，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