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心中一动,她回想起那日在刑部大门前见到的陆宴尘的模样,鬓发缭乱,满身是伤,手脚上都带着重重的镣铐。
想来他和顾世海的这次会晤并不顺畅。
“顾阁老要求臣去做顾府的幕僚,否则便以擅闯皇宫杀伤禁军之罪将臣正法了。臣拒绝了他。”陆宴尘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叶倾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陆宴尘身上会有受过重刑的痕迹。
以顾世海那样高傲的性子,被陆宴尘坏了大计且杀了不少手下,还能在那么混乱的局面下抽出时间余尊降贵地去天牢里招揽他。在顾世海看来,这可谓是给足了陆宴尘面子。叶倾怀完全能想象得到,顾世海被陆宴尘拒绝后有多么的恼羞成怒。
然而,叶倾怀不知道的是,真正惹恼顾世海的,其实是陆宴尘回绝顾世海的那句话——
“陆某手中的剑,此生只为陛下驱策。”
以及他说这话时嘴角那抹释然又轻蔑的笑。
他看着顾世海,好像胜者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个输家。
让顾世海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为了一个才十七岁连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
也不知王立松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这么死心塌地地当一个保皇派。
“帝王,是这世上生性最为薄凉之人。我等着你后悔回来求我的那一天。”
顾世海扔下这句话,消失在了天牢晦暗的阴影里。
亲贤殿里默了一会儿,叶倾怀道:“如今顾海望被革职,京畿卫群龙无首。而皇后又有了身孕,一旦诞下太子,京中随时可能发生动荡。朕本有意将先生调回京中,再找机会让先生执掌京畿卫。但北边的战事确实也重要,明年州府军扩充,若是州军都倒向了顾世海,一旦到了最坏的局面,只怕十万京畿卫也拦不住那么多的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