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温柔的眼神,能将任何一个被他这样注视过的人溺毙其中。
梦里的叶倾怀总是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像寻常人家的妇人一样将头发在发顶梳成发髻。她也会去学堂里旁听陆宴尘讲学,会画许多他的画像,换季的时候为他缝制新衣。
没有国仇家恨,没有战火连绵,没有明枪暗箭,她和他都得以卸下满身的刀枪和盔甲,以最本初的模样坦诚相待。
一切便如书中所说的那样,岁月静好。
时间一点点酿出融融暖意,积聚在叶倾怀的胸口。
直到她在尚未破晓的黑夜中转醒过来,还能感到心口那份暖意,久久不曾弥散。
芳华姑姑已经站在塌边等着侍奉她更衣了。
叶倾怀又合上了眼。
只要她一合上眼,陆宴尘那春风拂面般的笑容便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过了好一会儿,叶倾怀才又恋恋不舍地缓缓睁开了眼。
“陛下是做了什么好梦?梦里笑了好几声呢。”芳华姑姑笑着问。
叶倾怀没有答她,而是支着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
芳华姑姑见她起身,回身去掌灯,寝殿里立时亮堂了起来,满屋都是披红挂绿的喜庆氛围。
叶倾怀侧过目光看着芳华姑姑的身影,忆起昨晚曾与她说起过“生孩子”的话题。
想来是因为这个,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又或许是在她的心底,曾经对那样的梦境有过憧憬吧。
只是那憧憬被她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埋得太深,深得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叶倾怀下意识地抬起手抚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充盈的暖意。
她愣了愣,低声呢喃道:“是啊,是个美梦。”
上苍在她大婚前一夜赠她这样一个完整而真切的梦,倒像是偿还了她这些年来隐秘的期许和执念,了却了她的遗憾。
当是上苍垂怜罢。
叶倾怀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知足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