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完,死囚下意识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证词一齐指向了杜正恩被掉包这个结论。
叶倾怀没有说话,而是侧过眼看着杜荆,像在等着他开口。
他仍然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学生,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地面。
“杜荆,你怎么如此糊涂?”一片沉默中,坐在叶倾怀身旁的顾世海率先发难,他拍案而起,怒视着杜荆道,“手底下的人将死囚掉了包这样的大事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驭下的?”
他一出声,杜荆立即跪了下来,痛心疾首道:“陛下,阁老,是下官失察,险些酿成大错,求陛下责罚!”
说完,他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顾阁老的意思,是说杜荆对杜正恩掉包一事并不知情了?”
顾世海从座位上走了下来,站在跪着的杜荆身边,对叶倾怀道:“陛下有所不知,下面人为了逢迎上意,暗自揣度私作主张的不在少数。此事,只怕是刑部的官员见受刑的是杜荆的子侄,于是暗自将人调换了。”
叶倾怀冷笑了一声,道:“顾阁老也说了是逢迎上意,若是上面没有这样的意思,下面人又如何逢迎呢?更何况,”叶倾怀看向了钱氏,“你也是听到了杜荆与钱氏的对话的,顾阁老对此又要如何解释呢?”
面对叶倾怀的质问,顾世海却并无畏怯,他答道:“臣记得杜荆答过,那是用来哄骗钱氏的谎话,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呵呵,”叶倾怀看着顾世海,干笑了两声,问道,“顾阁老可还记得朕今年有多少岁了?”
她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让顾世海一时也怔住了,没有接上话。
叶倾怀突然怒目圆睁,瞪着他道:“朕今年十七了,不是七岁!顾阁老拿这样牵强附会漏洞百出的说辞来答朕,是当朕还是咿呀学语的孩童吗?顾阁老,朕已经亲政了。”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缓慢而低沉,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顾世海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