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四,是春闱重试的最后一科。
然而,今天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大事。
杜正恩将在今日午时被当众正法。
刑场设在东市街口,杜荆亲自监斩。一下了朝,他便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大景鲜少在春季进行死刑处决,一般犯事者都会被羁押到秋季。所有的死刑案件在入秋的时候需上报刑部,由刑部统一核查,再进行秋决。
但杜正恩的案子是皇帝授意特事特办,因此没有循例拖到秋天处决。
盛京的老百姓一向爱凑热闹,一听说此次处决的是害死皇帝妃子的犯人,群众们立即奔走相告,准时到场,将刑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日是个艳阳天,时至午时,日头晒得人有些发汗。
杜荆坐在监斩台的主位上,额上沁出了细汗,他却并不去擦,只直勾勾地盯着刑场上,目光一刻也不离跪在中间的杜正恩。
杜正恩身着囚服跪在刑台上,身后背着亡命牌,头发一半披散着,额下的青茬已经长了出来,十分落拓。
杜荆目色沉沉,下颌的线条崩得很紧,隐有破釜沉舟之势,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是今年第一个在菜市口处斩的吧?”
“可不是嘛。”
“那上面坐在中间穿着红袍子的是刑部的杜大人吗?”
“刑部能穿朱袍的除了杜尚书还有谁?”
“啧啧,你说他监斩自己的亲侄子是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你以为这些官老爷都和你一样,几代单传宝贝得紧?何况刑部的老爷们都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听说这次被砍头的其实是杜大人的亲生儿子。”
“亲生儿子?伱从哪儿听来的?”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