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除去皇城占地,上三坊与下三坊占地约为二八之比。但是上三坊的房契价格却是下三坊的十数倍。以正元大街为界,以北是钟鸣鼎食之家,以南是粗茶淡饭之所。京中曾有笑谈说,大景权臣变换的历史,就写在这上三坊的地契更迭中。”陆宴尘对叶倾怀道。
叶倾怀看着下三坊街上人来人往,有的人在摊前高声叫卖,有的人在街头驻足交谈,有的人行色匆匆赶路。他们大多数穿着布衣和麻衣,鲜少有身着丝绸锦缎的,脚上也多是单鞋和草鞋,无人足蹬靴履。
但有意思的是,叶倾怀看到他们面上大多平和,没有苦难的痕迹。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但我瞧着,下三坊的百姓对自己的生活尚算知足,并无愤怨。”
陆宴尘默了一默,问道:“公子可还记得,我曾教导过您,民众最大的两个特点是什么吗?”
出了宫,陆宴尘和秦阳在叶倾怀的要求下,一概唤她为公子。
叶倾怀怔了一下,答道:“善良,和愚昧。”
陆宴尘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两者,促成了他们的知足常乐。”他抬头,看着眼前热闹的人潮,眼中平静似水,道,“况且,这些人食尚能果腹,衣尚能蔽体,有个营生,便还能有个奔头,已经比许多人好很多了。”
叶倾怀想起那日在百味居旁的暗巷中看到的乞丐,不禁陷入了沉默。
她不说话,陆宴尘也不说话。秦阳则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两步远处。
叶倾怀心中忧虑着朝局,陆宴尘心中哀叹着民生,秦阳则想着秦宝珠。
三人面上各异的沉重神色与这热闹的街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了一会儿,一股糕点的香气蓦地钻进了叶倾怀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