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怀心头一惊,听林聿修话中之意,竟是要与谁玉石俱焚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不想正撞上回廊边上摆着的晾书的架子。
叶倾怀伸手去扶,却慢了半步。
哗啦啦——
书架上摊开翻晒的书落了一地,架子也倒在了地上。
叶倾怀心道不好。
果然,讲堂的屋门被人推开,屋里一众人挤在门口,看着叶倾怀和散落一地的书籍。
叶倾怀尴尬地笑了笑,打了个招呼道:“诸位好。”
说完,她弯下腰扶起架子。
“你是何人?!”有人厉声问道。
叶倾怀抬起头,正要辩驳,却见林聿修伸手拦住了那人,道:“他是少东家的朋友,自己人。”
然后,林聿修也蹲下身来帮着叶倾怀捡起书来。
叶倾怀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解围,趁着收拾的间隙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林聿修却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没有回应。
“原来是少东家的朋友,冲撞了。还望兄台见谅。在下关盛杰,齐州人,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先前质问叶倾怀的书生态度立即缓和了下来,对她行了个礼。
叶倾怀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回了个礼,道:“兄台客气。在下贺有为,从京左来,幸会。”
互报大名后众人对叶倾怀不再有敌意,几个人很快就把晾书的地方恢复了原状,回到讲堂里坐了下来。
“贺兄也是今次春闱的考生吗?”一个少年问道。
“是。”叶倾怀谨记秦宝珠给自己安排的设定,道,“可惜落榜了。”
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都落榜了。”
说完,他和周围人相视而笑。
说到春闱,关盛杰气愤道:“落榜便落榜,学识不如人,我认了。只是庄家竖子夺魁,实难服众。”
“庄家竖子?”叶倾怀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次的状元郎,庄霄金。他在文校读书成绩一向平平,连进甲字班还是他那当刑部侍郎的二叔给说的情。他能当状元,我如何不能当榜眼?”
“他要能当状元,聿修该是太清阁大学士了。”另一个文邹邹的青年道。
他这话一说,四周尽是附和声。
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于林聿修的学识是一致认可的。
叶倾怀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于是她问道:“我听说放榜当日有人去吏部堵状元郎,要与他论学,难道是你们?”
关盛杰短促地笑了一声道:“他们没去,我去了。没见到那小子,缩着不出来。”说完,他看了一眼林聿修,“要不是聿修喊我回来跟他一起给朝廷上书,我就住在吏部门口了。”
他生得身形高大,一脸阳刚,是典型的齐州男子长相。言语谈吐也如他的形貌一般直率,不像寻常文人一般文邹邹的。
林聿修听了他的话,却垂下了头,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师兄他们也不会出事。我明知道如今的朝堂暗无天日,却还力劝他们联名上书启奏圣上。是我害了他们。”
“你的师兄们怎么了?”叶倾怀插嘴问道。
林聿修深深自责,不忍开口。关盛杰替他答道:“被刑部抓去了,不知何时能放出来。”
“我听说,是协查破案。应当不必太过忧心。”叶倾怀见他难受,宽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