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题字的礼部尚书换人了。
太和殿上寂寂无声,大臣们低垂着头,像是一具具死气沉沉的木偶。
叶倾怀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空气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按着她的头,要将她笔直的脊梁折弯,向命运低头。
她像是一个深陷泥泞苦苦挣扎的人,面前名册上的名字则是站在岸边的胜利者,对着她发出无声的嘲笑,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一切似乎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了。但她手里的这份榜单却又让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叶倾怀看着这三个名字,眼中似疾风掠过,燃气了熊熊火光。
新任礼部尚书文新中候在阶下,见叶倾怀在第一页上停顿良久,他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御座上的皇帝,只见少年皇帝脸色惨白,眼中却像是蓄着一股初生牛犊般不服输的狠劲。
文新中心头一惊,连忙收回了目光。
叶倾怀将整份名单一页页认真翻看,直到最后一页。她甚至留意了杜文乐的名字,然而他的名字并不在列,看来这次他没能顺利买到题。
合上春闱榜单后,叶倾怀整理了下心情,看着站在群臣最前面的几人,笑道:“这份名单,几位阁老都看过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
叶倾怀于是点起了名:“陈阁老看过了吗?”
“回陛下,这份榜单乃礼部拟定,我们内阁五人都看过,没有异议。”陈远思说话还是那么慢慢悠悠的。
“好。一甲这三人的官职定了吗?”
“还没有。按规制,需要各省各部先将空缺报上来,再由吏部根据贡生的成绩名次进行安排。现下只有兵部和刑部向吏部报了职位缺省。”
“考中的贡生如今何在?”
“回陛下,一甲在吏部候命,二甲和三甲的进士则散布在京中各处书院。”陈远思答道。
“李保全,去吏部传旨,让今科的状元榜眼还有探花,现在就来太和殿面圣。”叶倾怀吩咐道。
李保全应了一声,小跑着出了殿。
一些朝臣抬起了头,看向了御座上的皇帝。
叶倾怀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事不关己的冷漠以及无关痛痒的麻木,以及少数人眼中的焦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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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先帝在位时已废除了殿试,陛下并不是一定要见新科进士的。”文新中友善地提示道。
“先帝废除殿试是因龙体欠安。朕正值壮年,无此顾虑。朕也无意恢复殿试,只想看看今科春闱都为朝廷招揽了些什么样的贤能。”叶倾怀仍维持着平静的语气。
文新中有意无意地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顾世海,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叶倾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顾世海,问道:“顾阁老,这份榜单你也首肯了。与朕说说,今次春闱取士,都取了些什么样的仕子?”
顾世海神色冷冽,答道:“朝廷取贤,自然取的是能为国纾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