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也知道,去年敬敏太后薨逝后,后宫中无人主事。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皇家也不例外。可朕父母早逝,也没有为朕定下亲事,朕只能自己做主。这已是不孝。皇考归天至今不足两年,朕尚在孝期,孝期大婚,便是大不孝啊。大景以仁孝治国,朕身为天下臣民表率,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叶倾怀说的恳切,陈远思面上却不为所动,他下意识地想松开叶倾怀扶着他的手,却被叶倾怀牢牢地抓住了。
叶倾怀话锋一转,道:“但是,陈阁老难得向朕开一次口,朕怎能不允?更何况,今日见到千金墨宝,甚得朕心。”
她摘下了腰间的玉佩,放在手心里有些不舍地端详了一眼,塞到陈远思手里,道:“这块玉佩是朕登基的时候母后给朕的,朕带了两年,不曾离身。”
陈远思一听她说到这玉佩的珍贵之处,作势推拒。叶倾怀却强行将那玉佩塞在了他手里,道:“朕今日见到此画,顿觉遇到了知己。人生难得一知己啊,陈阁老。这块玉佩权作朕与陈家的定亲之物,陈阁老若是不收,便是不允这门亲事了。”
陈远思没想到叶倾怀对这门婚事突然松了口,他面露诧异,手上推拒得也没有方才那么厉害了。
“陛下,这块玉佩老臣知道,跟了敬敏太后一辈子。这太贵重了,老臣实在不敢收。”
叶倾怀道:“母后当年给朕这块玉佩的时候,便是让朕日后送给朕的皇后的。”
陈远思听到这里,心中巨石落下。他那双半闭半睁的双眼突然完全睁开了,扫摆下跪,行了一个大礼,道:“老臣叩谢陛下恩赏。”
“快起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叶倾怀将陈远思扶了起来,又道,“只是朕尚在服孝,大婚须得搁在孝期之后。虽然如此,眼下定亲还是可以的。如今礼部整顿,腾不出手来,待春闱这阵子忙完,朕便让礼部着手操办定婚的事宜。陈阁老觉得如何?”
这确是个折中的办法,陈远思略一思忖,道:“陛下圣明,思虑得周全。只是,老陈担心这礼部的空缺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人选来。”
“说到此事,礼部尚书的人选,陈阁老可有什么建议?”叶倾怀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礼部一向是顾世海把持,老臣插手的少,对礼部的人事没有他知道的详细。陛下若是想从礼部的人里面擢升一人上来,问他比问老臣好。但若陛下想从别的部司调任一人去执掌礼部,老臣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
大婚的话题就这么过去了,陈远思与叶倾怀就礼部整饬的问题和朝中诸多事宜一聊就聊到了日头西斜。
不得不说,婚事一说定下来,陈远思对叶倾怀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当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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