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玉淑找机会联系到了自己的大师兄,用所剩不多的银钱,整了好几只现在不能吃的鸡。
喂上了足量的砒霜,不等鸡被毒死就给抹了脖、放了血,还将些许砒霜用油纸包上送进了鸡的肚子里,然后就让戏班子那边找人,把这难得的野味儿送到了俱乐部。
“我就跟小日本儿说,为了庆祝他们剿匪成功,特意找人套了几只鸡,他们哪里见过咱们的山珍野味儿,不仅没有怀疑,还乐呵的收下了。”葛玉淑慢条斯理的讲述着自己的作为,“我知道后厨的二婶儿也恨日本人,便提前跟她说了我的计划,她也乐意帮我。所有的鸡都是她杀的,那些砒霜也被她从鸡肚子里掏出来藏好了,留着庆功宴那天放到别的菜里。”
我在心里大呼“牛*啊”,这俩女的三下五除二,就干了人家一山头老爷们儿要干的事儿。
“也是到了庆功宴那天,我看到了坐在席上的王斌和牛二,这才明白大当家和他的兄弟,是被自己人出卖的。”
不等她说完,我很是关切的问道,:“那他俩没认出你来吗?”
“应该是认出来了,大当家跟他们说过我的事儿,但在宴席上他们也不好说啥。”葛玉淑慢慢站了起来,面对着镜子说道:“我在台上唱着戏,眼睁睁的看着那帮畜牲,一口一口的吃着有毒的饭菜,他们吃的越多,我就越开心。”
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也不会那么顺利。
果不其然,一出戏才唱了不到一半儿,那个狗屁的二当家王斌,就从小鬼咂的嘴里得知了野味儿是葛玉淑弄来的。
要说这王斌也是个聪明人,他估计是猜到了什么,当时就不吃了,还嚷嚷着葛玉淑弄来的鸡有毒,让大家都别吃,这一下子造成了不小的慌乱。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跟他对质,说我和大当家的本来也没有什么,早早就断了联系。”葛玉淑黛眉微蹙,慨叹着说道:“但你也清楚,小日本儿生性多疑,空口白牙说的话他们不会信,所以我就吃了几口以证清白。”
我心里一抻,结巴着说道:“那…那你…不是…”
女鬼坦然的点了头,那一瞬间,我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度。
药量下的不少,一出戏唱完,台子底下就已经倒了一大片,基本上都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就是趁着这个功夫,葛玉淑让那些在俱乐部干活的同胞都赶紧去一楼,去找在厨房干活儿的二婶儿。
这点也是俩人早就商量好的,只要其他人一到厨房,就先宰了那几个日本厨子,然后二婶儿在一楼放火,葛玉淑在二楼放火。
虽然葛玉淑也吃了有毒的菜,但好在吃的不多,咬紧牙关硬挺着把二楼都给点了,做完了这一切,她便穿着行头回了自己的化妆间等死。
庆功宴是在二楼举办的,所以在外面看守的小鬼咂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况且这俱乐部基本上都是用木头建的,等到小鬼咂发现里面起火,为时已晚。
“那二婶儿和其他人呢?他们也都死在这里了?”我急切的问道。
葛玉淑的眼神格外复杂,看着有些内疚,“我跟二婶儿商量的是,等到外面负责看守的小日本儿进来救火,他们就趁乱砸掉厨房的窗户逃走,可我…我也不知道他们逃没逃出去…”
我心里不由地又是一惊,她说的‘他们趁乱逃走’,而不是说‘我们趁乱逃走’。也就是说,她早就报了必死的决心,即便是她没吃下有毒的菜,事成之后,她也不会独活…
台上唱好戏,台下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