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骁将姜唯一安然无恙地带出贺家庄园,厉寒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容。

夜色下,他朝一望无垠的庄园里头望过去。

整个灯火阑珊富丽堂皇的贺家,却显得清冷至极。

身处贺家的那位好兄弟,让他有些担忧,“他怎么样?”

闻言,云骁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眉心一点一点聚拢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知道该要说什么。

“不是你的错。”厉寒上前,拍了拍云骁的肩,又道,“人生这道选择题,怎么选都不可能圆满。就算没有你,贺禹州和姜唯一也不可能在一起。不是你抢走了属于他的。”

“是啊,云骁。”姜唯一从姜楠的身边上前半步,来到云骁的身边,牵起他的手,“你别自责。不是你伤害了贺禹州,是我选择了狠心要和他彻底断干净。”

云骁露出笑容来,更加珍惜地扣紧姜唯一的手,“我们以后会好好的。”

从贺家庄园回去的路上,厉寒开车,云骁坐在副驾驶室。

姜唯一和怀着孕的姜楠坐在后排座。

夜色渲染下,姜唯一的神色有些忧郁,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姜楠将掌心落在姜唯一的手背上,轻声问,“在想什么?”

姜唯一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脑海里是贺禹州那般痛苦嘶吼的模样。

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感觉呼吸也不顺畅了。

毕竟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你说我这样,对贺禹州是不是太残忍了?”

姜楠反问,“那他曾经对你,就不残忍了吗?”

姜唯一知道,不是谁对谁错,是命运弄人。

车厢里,是她沉沉的叹息声,“只希望贺禹州可以遇到那个能治愈他的人。”

……

姜唯一离开贺家庄园的当天晚上,贺禹州便病倒了。

这是他第四次胃穿孔,胃出血。

昨夜半夜,刚刚做了手术。

医院里,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虚弱得像是刚从棺材里拖出来的死人一样,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助理小汤,守了他一夜了。

在次日清晨九点多的时候,终于见他睁开了眼睛,小汤顿时热泪盈眶。

“贺总,你吓死人了,我以为……”

上次他胃穿孔的时候,医生就吩咐过,要他好好养胃,不能再有那些不良的作息和不规律的生活习惯了。

否则再次胃穿孔,严重了是会死人的。

别看他家老板每天板着一张脸,笑也不笑一下,贺家的人和外面的人都说他阴狠手辣,不顾父子手足情,但是他家老板是最重情重义的。

让他阴狠辣手的人,都是想要拿走他性命的人。

这一路他家老板是怎么走过来的,小汤比任何人都清楚。

“贺总,姜医生绝食不吃东西的时候,你就不应该跟着一起。”

虚弱中的贺禹州,说话时力气很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人了?”

但他没有生气。

他知道,小汤是在关心他。

他拼尽了力气,拼尽了所有,还是没有留住姜唯一。

要是他不拼命,恐怕她看多看他一眼,也不愿意吧。

至少这样,他能让姜唯一知道,他其实真的有用心用生命去爱过她。

“我在那家医院,不是唯一上班的那家医院吧?”贺禹州虚弱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担忧来。

小汤擦了擦泪水,点点头,“你想见姜医生是吗,那我……”

“不要让她知道,我在这家医院。”他虚弱的声音中,是命令,也是提醒,“你也注意点,别让他看到你。”

他知道,姜唯一是个心软的姑娘。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把她交到云骁的手上,就不会再去打扰她了。

如果让姜唯一知道,他在医院里,或许她也不好受吧。

他会不会想多了?

万一姜唯一不会在乎了呢,毕竟他曾经确实是挺伤害她的,她早就心灰意冷,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他没日没夜,拼了命地和贺家,和贺老爷子做斗争。

三个月前,这才算是彻底控制了贺老爷子。

他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惜,还是晚了。

姜唯一对他最后的那点希望,也彻底燃尽了。

刚刚手术后的胃痛感,丝毫不及这心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