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倒也没隐瞒,就大概说了下这个情况。
玉阳子露出思索神色,然后从身上掏出两只钱袋,分别倒出铜钱,并说道:“这事我初到江南不久就已关注到,但因为朝廷防民之口严格,禁止民间讨论朝中事,民间一直很少讨论江山社稷之事,怕遭来牢狱之灾。”
不提起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事,李胖子开始满腹牢骚的抱怨起来:“说来也是奇怪了,铸造铜钱需要的人手、场地、矿石、冶铜的水源,每个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偏偏这些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胖爷我被调到江南的这一年里,没少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钻,结果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老道士这时也说道:“江南本就多山岭雨林,除非调动江南驻兵,展开大规模搜索。如果人数少了,跟丢根绣花针入大海没区别,恐怕再调查个一年都难有头绪。”
李胖子苦恼说他这也是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才采取这种最笨的办法,不然谁愿意天天往蚊虫遍地的深山老林里钻。
“李施主一心为朝廷奔波,流血又流汗,确实辛苦了。”玉阳子的话,差点把李胖子感动哭,紧紧握着玉阳子的手说还是师叔您最能体谅我这一年遭受的罪。
“这一年我因为调查人口拐卖的事,也和李施主一样经常出入一些人迹罕至之地,所以能深有体会。”
玉阳子沉吟了下,朝李胖子说道:“李施主有没有试着调查那些运货海船,以及调查海外一些孤岛、毗邻小国?”
李胖子惊讶问师叔这是何意?
于是玉阳子说出自己的猜想:“这一年为了调查造畜教,我不止出入过一些人迹罕至山林,还跟随商船出过几次海…李施主不是生长于沿海地区,或许思维受到一些局限,对海外情况了解并不多,实际上,坐船出海后的天地宽阔,一点不比康定国小,海外岛屿多如天上星斗,有些岛屿丝毫不比一州之地小,在这些岛屿上矿藏丰富,并不缺乏铜石、煤石、炭石,而且岛上也并不缺少土著原住民……”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江州府临海,海上商船来往频繁,流通便捷,而铸造铜钱的那些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直接在海外某个小国开采铜矿,雇佣小国人民,冶铜铸钱。然后再利用江南的商贸繁华,利于钱币流通,用商人商船为掩护,偷偷夹带假铜钱走私入港并在江南销赃?”
“这些都是我的个人猜想,李施主随意听听,如果有哪点说错,希望不会影响到李施主办案头绪。”玉阳子最后临加一句。
啪!
李胖子重重一拍桌子,腾的激动站起身:“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师叔不仅没有说错,而且分析得合情合理,言之有理!师叔您就是我的命中贵人呐,这会不会就是天意安排的让我跟师叔您相遇,恰恰说明了我跟五脏道观有缘!”
这李胖子倒是挺能顺杆子往上爬的。
呃,玉阳子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晋安思索点头:“我也觉得师叔这个猜想的可能性非常大,也只有这些人都躲在海外某个小国冶铜,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场地、这么大规模采掘铜矿,能隐藏得如此隐秘,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在康定国,无从找起。”
“铸造铜钱的人手眼通天,连铸钱模板都能弄到,我觉得以这些人的手段和做事谨慎风格,这些人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很大可能是直接控制某个海外小国,扶持傀儡君王,牢牢控制一国百姓为他们挖矿、冶铜。”
晋安表情换上严肃:“李胖子你如果要往海外这条线索追查,可以试试追查那些近几年发生过政变的孤海小国或是近几年事出反常,封锁岛屿,拒绝与外界沟通,拒绝外人登岛的孤海小国。”
事关重大,李胖子连早点都没等,行色匆匆离开道观,迫不及待去调查这事。
不过在临走前,他弯腰拱手,朝玉阳子和晋安一拜,表达谢意。
李胖子不在,大家也不再讨论这件事,当晋安分身带回来早点,大家围坐一桌,画面温馨的享受起一日之吃在于晨。
“师父,什么是小旱魃呀?为什么掌教和掌教夫人生的孩子是小旱魃呀?”两只小肉手捧着包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小女孩紫儿,好奇问玉阳子。
“咳,咳咳!”老道士被包子噎到,拼命掐脖子,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连灌几大口豆浆才终于吞咽下包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小旱魃还有别的名字,比如棺材子,尸中胎。”老道士乐呵呵解释道。
晋安瞥了眼老道士,说:“老道士,你已经吃饱喝足,赶紧去义庄看看那些小孩。”
看着还有半碗豆浆,半篮子的热气腾腾包子,老道士委屈说道:“老道我没吃饱啊。”
晋安认真看着老道士:“不,你已经吃饱了。”
老道士张张嘴,最后啥话也说不来,咕咚咕咚灌完玩半碗豆浆,再手抓起几只包子,垂头丧气啃着包子,一路前往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