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色盲的世界果然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常飞落井下石。
“滚,世界的真相只展示给能堪破的人,你们仨睁眼瞎。”易风先是嗤之以鼻,接着突然有所明悟,一下子精神焕发。
“看看,啥叫火眼金睛,没有我你们这次都抓瞎了吧?啥叫天生我才必有用,过去是你们有眼不识金镶玉,理解不了。”易风有种一雪前耻、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成就感。
关于易风的体检视力表上,究竟是如何从儿时的正常,蜕变到色弱,最后沦落到色盲的,谁都说不清楚。
反正当初他进军校的时候还好,后面每年体检也不知怎么就渐变成色盲了。
有段时间常飞和赵盾俩人基于好奇心,也有恶作剧的成分,老喜欢那一些五颜六色的图片来问易风“你看这是什么”,“你看到什么了”,搞得易风烦不胜烦。
为了这事儿易风那段时间也没少翻书以及各种问询。
比如说拿着图片去问外公,甚至问小姨,“你看这是什么?”,结果人家的答案都正常,虽然易风的爷爷奶奶都去世的早,没法核实,但听说自己的父亲驾驶技术高超,自己的父母在世时都是有驾驶证的。
说好的遗传特征呢?说好的先天基因呢?没听说这个还能突如其来、慢慢变化的呀?
既然能变过来,那应该能变回去的吧,是不是要吃点啥药,吃点啥偏方呢?
可惜折腾了一些日子,网上网下都搜遍了,依旧一无所获,最后推测的结论是“基因突变”。
“岛上那家伙,你们看到的是什么?”易风终于可以反问了。
“一朵七彩莲花。”赵盾回忆了下,答道。
“我看到莲花的莲座位置也有两只手,莲花上也有一只展翅的皇火蚁。”易风旧事重提,众人明了因果。
这时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追了上来,易风一拍脑袋,径自跑了。
“不行,我要再找周连长借电话。”
叶天语直勾勾盯着常飞和赵盾,俩人老老实实一起呆着,看着宣传干事跑过来。
周涛正带着另一个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尾随着清理小队在排查整个厂区。
周涛回来之前,清理小队从南侧下风段已经肃清了三废处理区域、锅炉房,肃清了原料仓库和废料报废仓库,等周涛根据指令带着摄像机跟上清理小队的进度时,几只小队已经进入了食品厂的车间。
车间入口的鞋、靴、车轮消毒设施自然无人理会,操作台、传送带、运输车、各种工器具还是原本的样子,这个地面大概有个6-10度的斜坡度,还是让士兵们有些不太习惯。
好在自动化厂房用人少,没有几个变异体要处理,以至于士兵们都不忍心弄脏了这么干净的厂房地面,都是一发入脑然后打包拖走,毕竟后续这里计划建立据点的。
也因为智能化,产线上的半成品已经在无人状态全部生产完毕,甚至流水线全部装运进了成品库,所以摄像机传输回总部的图像,灯光映照之处,也没有设想中的杂乱无章,全都是一片或浅蓝色或浅绿色干净柔和的光影。
因为总共没几个变异体,当易风找到周涛的时候,几只小分队已经上了销售楼、研发楼和质控楼,周涛是上了研发楼。
一进楼,最大的体感差异就是恒温恒湿,在周围多台MT-800部署到位后,随着小队的清理脚步,实验楼开始逐层亮灯。
这座楼的用电与一般用电是分开的,配备了专用电源(UPS),建立了不中断供电系统。藏在楼下的幸存者们原本出于防范楼上丧尸乱撞不慎造成火灾把自己也烧塌在地下的考量,关闭了楼宇的供电系统。可能歪打正着,没让研发楼成为城市夜空里罕见的灯塔,乃至招来灭顶之灾。
一楼是个架空层,里面有一些设备房和其他功能性设施设备。
从二楼开始,才是研究人员日常工作和生活的区域,每一层的格局都差不多,先是一个宽敞的大厅,然后有走廊通向挂着标示牌的不同分割区域。
而在其中有些已上锁的独立实验室里,有的两三个,有的三五个变异体或爬或站,或游荡或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不停咧着嘴嘶吼、拍打。
实验室里的仪器自然东倒西歪,培养皿破碎一地,不明液体有些已经挥发,有些还略有残留。有一间的实验台上还放着残肢断体,一个变异体身体扭曲变形,一直保持着趴在试验台上进食的姿态,皮肤溃烂,露出几根黑红的骨头。
随着摄像机的镜头,实验楼里的场景慢慢呈现。清理小队的队员们配合默契,有人开门,有人持盾牌挡住,有人持专业的锁颈叉抵住,开门的人负责一枪爆头。在变异体被分割禁闭,又有透明玻璃一览无余的情况下,军队的清理小队显得专业高效。
易风爬楼梯到二楼时,二楼已经灯火通明,大厅里光线柔和,地上散落着一些实验器具和文件,略显杂乱。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玻璃拍打撞击声,但没有预想中的恶臭或化学试剂的糅合挥发,就是正常的空气状态。
“通讯器我要再借下,有点急事儿。”易风出现在周涛旁边。
周涛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像是仔细倾听着什么,最后挥挥手,让宣传干事的摄像机跟上前面的清理小队,自己和易风走到楼梯间,关上了消防门。
“你可以直接讲,我的通讯系统有在线连着首长。”
易风看了周涛一眼,从侧面靠近周涛的头,紧贴着周涛简单说了几句话:
“大冤种至少有三个,我跟他仨的体检报告不同,这里的下脚料老鼠不吃,库存可以优先供给岛上。我说完了,你们听到了吗?”
易风忽然贴近周涛的耳朵,伸胳膊搂住周涛的脖子,随手把周涛的耳麦扯出来塞在了自己耳朵里。
“哎,你别抢我耳麦,保密会议,保密,我急了啊。”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得周涛手忙脚乱,声音都有颤音了。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易风耳中响起。
“还给你,非要我贴着你的脸说话,你直接给我用不就得了,我都差点亲你脸上了,恶不恶心。我走了。”易风满腹牢骚,一脸的委屈和不情愿,愤愤然转身下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