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跟着苏幕这么多年,心知苏幕这是不想让他瞧见,她最狼狈的样子。
“一寸金”这东西,名字听得极好,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殊不知服下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疼得时候,宛若生死一念,如同刀剑搅动五脏,疼得让人生不如死。
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
若无解药,便是生死煎熬。
纵然是疼痛入骨,苏幕也没有喊一句疼,刀剑加身时不曾眨过眼,如今毒转五内,她也只是伏在桌案上而已。
疼,已经疼了大半辈子。
死,又有何惧?
苏幕闭着眼,单手抓着桌案,另一只手死死揪着胸口衣襟,疼的时候连呼吸都是一桩难事,可即便如此,还是得努力的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机会!
有暗影笼罩在头顶,苏幕原以为是年修回来了,便继续伏着未动,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气力挣扎。
“年修!”苏幕垂着眉眼。
被遮掩的光亮,悉数落在离别处,可这昏暗却打在了她的下眼睑处,落着斑驳的剪影,合着她那张惨白的容脸,倒是安静而温和了不少。
“不是让你出去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无力的喘着气。
沈东湛站在那里,瞧着她合着眉眼的样子,双眉紧促,单手死死揪着衣襟,原本时时刻刻挺得笔直的脊背,此刻亦是佝偻起来,整个人牢牢的贴在了桌案上。
方才的书册,便落在地上,斜斜歪歪的。
终于,苏幕睁开了眼,冷汗从额头滑落,冷不丁滑过眉头,沾在了羽睫上,迷蒙的眼神里,翻涌着些许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