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年,他从波士顿飞去陪她看病,她仿佛从那时起,总是病恹恹的。
在东北的时候,她说这是老毛病了,他竟然还无知无觉,竟一点没朝当年的事情上想。
“那当年我去东北找你那次,你怎么不说?”
陆悦之瞥了眼别处,“那会儿吃饭的时候说了啊,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那现在我们担心得就少吗?”
“这个家里面除了你还有谁会担心我?”
陆悦之忍无可忍地抬眼,乌黑的瞳孔里满是埋怨与不甘。
“从小到大,爸一直都拿我当个吉祥物似的,妈除了嘴上会唠叨,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只有你会不厌其烦地问东问西!也只有你会真的会因为我生病漂洋过海来带我看病!在乎我到底有没有检查!我真的……我真的受够了……”
听着她这仿若压箱底的陈词,陆遇讶异之余,也瞬间怨气上身——
“既然你知道我关心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这么多?当年你得了哮喘、谈了男朋友去东北采风,现在回到东城工作上的事,你什么都不让我过问,还觉得我不够体谅你?”
陆悦之突然不管不顾地吼道,“你那时候都有女朋友了,接了公司每天那么忙,干嘛还要这么关心我,干嘛还要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妹妹陆悦之!我不该关心你吗?你不愿意听父母唠叨,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吗?”
一语落地,陆悦之的眼角忽然渗出了一行泪水。
陆遇有些不知所措,想帮她擦掉,但又倔强地管住了手指的倾向。
她问:“你真的当我是妹妹吗?”
泪是浑浊的,可眼神却那样清明。
“不然呢?”
陆遇下意识反问,像是在回答她,也像是在反问自己。
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地反问自己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