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则老师这样的男性不多见,我估计就不只是斩女了吧?我还听说……”
“慕女士,”云肴站定,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他打断了她,问道:“尚总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慕雪薇被他打断,这话接不上去了,她也没见生气,莞尔一笑道:“尚总只是想跟小则老师吃个饭,认识一下,尚总也是你的画迷呢。”
云肴半信半疑:“这就是尚总找我的事?”
慕雪薇说:“是呀,小则老师这意思……是不想吗?”
工作上的人际关系最让人无奈,云肴又不是什么清高自傲的人,他也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本,该说的违心话还是要说:“并没有。”
慕雪薇看出来了,他心里有什么在动摇着了,她阅人无数,凭借多年的经验,对方的一个眼神她大概就猜得出是怎么个心理,慕雪薇不再多话,造成言多必失的局面,带着云肴来到包厢前:“那就好,尚总就在里面,小则老师请。”
包厢的门是关着的,这是一家高级餐厅,环境这方面自然不用说,奢华感扑面而来,慕雪薇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里面的笑声顿时传进了云肴的耳朵里,哄闹的笑声随着众人发现他而渐渐平了下来,云肴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圆桌前坐满的人。
他们都穿着西装制服,年龄参差不齐,有他这样二十多岁的,也有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面相,年龄大点的貌似有点权利,他们在包厢里抽烟,大笑,靠着椅子坐,姿态慵懒随意,年轻点的就没那么肆意妄为,他们两手交叠置放在桌子上,像是在上课的端正,打量他的目光没有那些年纪大点的放肆,带了点“这谁啊”的意味,而那些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则是“这是哪个炮灰”的感觉。
在这群人的中间,坐着一个服装上就能辨别身份不同的男人,那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门口的云肴,手里夹着一根烟,一副“终于来了”的目光,有几分不耐烦,但是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顶了下去。
那就是慕雪薇方才说的,被惊了一下的样子,他的眼神比其他人的意思表达的要更多层,有意外,有欣赏,有探究,还有一份云肴在靳辰的眼里看到的更多的兴趣和玩味。
像打量一个小宠物。
云肴最熟悉这个目光的意思,于是他停在包厢门前,和那个神色多重的男人对视着。
“小则老师,那位就是尚总,”慕雪薇表明一个方向,正是目光意思多重的男人,说完她向那个男人道:“尚总,人过来了。”
尚道成还没缓过神似的,许久没回应慕雪薇的话,直到其他人察觉到异样,纷纷朝尚道成看过去,他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来吧。”
慕雪薇向云肴示意:“进去吧小则老师。”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肴将信将疑间走进了包厢,他不社恐,只不过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你,换做谁都会不舒服,慕雪薇走了以后,云肴就更不适了,这个包厢里全是男人,一个女性也没有,他们的目光让云肴感受到了莫名的恶意。
云肴没有理会包厢里的其他人,他想,能跟总部boss出现在同一个餐桌前的,不管年龄,总是有身份的人,但这样多的人他无法一一打招呼,径直走到了尚道成的面前,说道:“尚总,您找我?”
尚道看着他,目光兴奋:“小则老师?”
这个时候被叫笔名莫名有几分难堪,云肴抬眼望了室内的一群人,而后对尚道成点头,说了声:“我是。”
“真是年轻有为啊,”尚道成抬了抬手腕,朝包厢里其他人说:“看到没,咱们公司的人才,有才又有脸,我还以为是付良那种老家伙,哪知道这么年轻。”
其他人好奇:“画《浮屠》的那位?”
尚道成说:“可不是,有几把刷子吧。”
云肴听着他们的谈话,顿时不舒服了起来,他知道尚道成是总部的总经理,他这种小画家和他的师父付良都是他们手底下一个小打工的,被无视都是应该,但是付良的年龄都可以做尚道成的父亲了,他对付良的称呼让云肴这个徒弟听起来很有意见。
“尚总,我没办法跟我师父比,如果您觉得《浮屠》的完成度高,那您该欣赏的是我师父,没他的指点《浮屠》也入不了您的眼。”云肴的这根针扎的很明显,这让在座的总部大佬都惊呆了,他们盯着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地维护他嘴里的师父,撅尚道成的话,谁都不傻,那意味着什么。
可奇怪的是,一向脾气火爆,没人敢得罪的尚道成,这次却是出奇的平静,他不可能听不出这年轻人话底的意思,却丝毫没有跟他计较,笑着说:“是是是,小则老师说什么都是,长这么漂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