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南正在挑选女孩子的头花,以他的眼光来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区别,上一世许知蓓也说他心思不精巧,直男气息太重。许知冬用手肘捣了一下他,贴近悄声道:“我刚看到一个小偷。”
许知南没说话,一手扛着进的货一手拉着许知冬走人。走到看守市场的老头那里,对许知冬道:“把那个小偷的穿着外貌描述一下。”
许知冬如实描述出来,手也在比划小偷的大概身高。“黑色夹克,黑色牛仔裤,皮肤很黑,个子很高,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
说完,老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许知南拉着许知冬走了。许知冬回头看着穿保安制服的老头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根本不像准备去抓小偷的样子,老头看许知冬望过来,随即撇开头去。
“你说他不应该往上汇报一下吗?报警也成啊。”许知冬悄声道。
“你想太多了。”许知南莫名想笑,幸好许知冬没有当众喊出有小偷。人的心思是复杂的,不知道周围是正义之土居多还是看客居多,也不知那个小偷会不会狗急跳墙,而他俩也只是小孩,力量不如一个成年人,也许会被倒打一耙。未知因素太多,闹大了得不偿失,还会损失宝贵的时间。
“为什么?”许知冬不解。
许知南没有回答,带着许知冬拦住一辆的土,该回去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成年人的标志就是让自已成为‘恶心’的人,他也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正义感,更没那么多的同情心。幼时见到一只被丢弃的小狗都能抱着回家偷偷养起来,长大后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他没有那么大的力量顾及其他。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匆忙的赶上回林水镇的最后一班大巴车。去林水镇的车次不多,来回总共四趟,收班的这一趟很晚,也是为了方便林水镇上的人。林水镇上的人有许多去市里找活干,收班太早了,回不来的人只能在大街上随意找个角落蹲一夜,影响市容。
大巴车的工龄也不知多久了,车身晃荡晃荡,车内气味憋闷难闻,开窗又冷,周围人也要闹腾。许知南提着东西坐在里面,许知冬看车座上有瓜子壳,手一拍,厚重的尘灰瞬间弹起,他吓了一跳,“这么脏?”
“坐着别拍,都一样。”许知南用手将灰尘挥散开。
许知冬一屁股坐下去,说起另一件事,以前他并不想跟许知南和许知熙说这些,但现在他觉得许知南才像大哥一样,或许能给他意见,“我妈说给我找了个厂。”
上一世大伯娘的‘骚操作’就多,或许也不是大伯娘一个人的想法,也有大伯的想法,只是大伯娘是那个实施者。没想到这一世他将所有隐患都杜绝了,大伯娘还来横插一杠子,“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我妈说那个厂子一个月能赚三千。”许知冬迷茫。
许知南盯着许知冬看了一眼,随即被气笑了。“三千就把你打动了?”
“三千不多吗?要是每个月赚三千块我能干一辈子。”他是真的有点心动,但也不知道该不该迈出这一步。
许知南顿感无力,现在普工才多少钱一个月?最高也就两千左右,还得效益好的厂。能赚三千以上的工作是有损害的,他上一世满十八后去那边有些工种能拿七八千。要么有毒性,要么是天天熬夜加班,拿自已的青春换钱财。
大伯一家不会在那边呆多久,许知冬二十二岁该成家之时会举家一起回来,到那时才惊觉时代进步太快了,没文凭、没能力,也只能进厂或者去做苦力,上一辈子就去给别人开车运货。
他们一家辛苦赚的钱财还了贷款之后还剩一些,当时省区重新规划,划下的新区范围离他们很近,若是那时候在房价最低点去买房子,应该也能平安喜乐一生,但大伯娘穷怕了舍不得钱,思想顽固,老家有房何必买房?结果相亲谈好的女朋友跑了,临到快三十了才重新谈了一个,整天吹嘘村里要拆迁,哄骗之下结婚,婚后大嫂才知被骗,这边根本不拆迁,天天吵架,没两年也离了,丢下一个孩子在这边。
其实归根结底,穷苦潦倒半生的根由还是在该读书的年龄没有读书,哪怕只是上了个大专学校,也比一个初中生出路好。大学扩招是以后的事,文凭还很重要,再怎样也能找个相对体面的工作。
“烂泥扶不上墙。”
许知冬怀疑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知南双眼冰冷,懒得再看许知冬一眼,“我说你就是块烂泥。”
“要不是在车上,我就揍你了。”许知冬气得脸皮绷紧。
“你要不是块烂泥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想法?许知冬,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你要是辍学进什么工厂,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你愿意当烂泥就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