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知那日江照雪自焚于牢中,骁翎卫将消息压得死死的,除夕宴上天子虽突然离席,但萧濯向来这般,无人觉着奇怪,更不会往江照雪之死上有任何猜想。
此话一出,另一侧席位上的年轻官员站起身,嗤笑道:“魏大人,陛下哪里有什么君后,不过是个因妒被废的废后,他的死冲撞了陛下的生辰,陛下未曾怪罪,已是开恩,你现在为废后说话,莫不是与江家勾结,才心生不忍?”
魏尚书浑浊的眸子穿过江照雪的魂体,瞥了那朝中新晋的郎中,摇了摇头,兀自走到江照雪身旁,跪下,“陛下,臣自知忠言逆耳,可陛下与君后相伴八年,就算君后有错,难道陛下竟连一丝情分都不肯顾念么?天下百姓,又该如何看待陛下?!”
年轻官员冷笑:“那江家本就是自寻死路,这些年陛下专宠君后,还不够念及情分?魏大人非要在陛下生辰宴上提这么晦气的事,心里效忠的,是陛下,还是君后和江家啊?”
“陛下——”
魏尚书还要说什么,龙椅上看不清神情的帝王蓦然摔了手里的酒杯,"都给朕闭嘴!"
殿中丝竹之音骤停,群臣跪了一地。
“魏尚书,你既在朕的宴会上待不下去,那就给朕滚出宫去,朕也不想看你。”萧濯冷漠的声音响彻大殿,“还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一并给朕滚!”
陆陆续续站起来两个人微言轻的年轻言官,在帝王阴鸷的目光下抖抖簌簌扶起魏尚书,退出了金銮殿。
宴会继续。
那名年轻官员自觉自己说对了话,又端起酒杯,堆起笑朝天子敬酒,“陛下息怒,魏尚书只是不胜酒力,昏了头,陛下不必与他置气。”
萧濯并未端就在手边的酒,十二旒下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不沾任何情绪,却莫名让年轻官员脊背阵阵发凉。
“陛下,这是臣特意准备的葡萄酒,您尝尝罢?”被这样的眼神睥睨,他已经生了惧意,却又骑虎难下,只好命一侧的侍从将准备已久的酒呈上去,让太监验完毒,替陛下倒上。
听说天子钟爱葡萄酒,他只好以此为台阶,希望帝王能赏脸让他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