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榻穿靴后,他便站起身往外走去,却又在隔绝外殿的屏风处顿住脚步。

几人的谈话声争先恐后钻入耳内。

“陛下怎可册封一条狗为皇子?如此荒唐,天下臣民又该如何看待我大梁?!”

“陛下三思啊,如今您刚登基,如何能在此时引起朝野动荡……”

继而是太皇太后的声音:“皇帝,你也看到了,大臣们都不会同意这样荒谬之事,你若急着要子嗣,你小姑刚诞下嫡子不久,此时接进宫培养感情也是来得及的,何必做出这种令皇室蒙羞之事?”

江照雪站在屏风后,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龙椅上那个坐姿松散慵懒的身影,无法得知神情。

萧濯只要不蠢,便能知晓太皇太后几乎毫不遮掩的野心。

“哦。”帝王散漫地笑了一声,似乎坐直了身子,语调认真又怪诞,“这么说,姑姑的嫡子,也会狗叫咯?”

“萧濯!”太皇太后在大臣的唏嘘声里,已然难掩怒色,“好歹是与你同样拥有皇室血脉的弟弟,你怎可用一条狗来侮辱他!”

“侮辱?”萧濯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肩膀因为止不住的低笑而微微颤抖,“皇祖母觉着这样就是侮辱了么?那以后表弟若要向阿柴行礼,皇祖母会不会气得驾鹤西去啊?”

“你……你……”太皇太后身形微晃,被一侧的掌事姑姑撑着,像是要气晕过去。

“皇儿啊——你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母后还要被你的不孝子欺负到头上去……”

“哀家……哀家不活了!”太皇太后拂开搀扶她的掌事,扭头就要往盘龙柱上撞上去。

“母后!”一旁始终不语的长公主大惊失色,与群臣一齐去阻拦。

江照雪站在屏风后,面无表情盯着屏风上被光印上去的杂乱人影,好似在看一处可笑的皮影戏。

他突然就记起,前世萧濯见他喜欢阿柴,也动过要册封其为皇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