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气笑了,起身,又弯下腰,伸手,粗糙的指腹捏住他下巴,烙下几点红印,“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江照雪定定看了他几息,吐出两个字:“萧觉。”

萧濯:“……”

又是萧觉!又是萧觉!

萧濯此刻恨不得马上回宫,将那则特赦的圣旨撕烂!

“没想你到死了这么多年,竟还能出现在这里。”江照雪显然在酒意下,前世今生的记忆已经错乱,自顾自道,“当初你劝我里萧濯远些,我不屑一顾,如今,也有些后悔了。”

“我从未后悔过任何事,唯独萧濯,我很后悔。”

萧濯闭上眼,低头抱住他,指尖微微颤抖,“阿雪,别说了。”

江照雪却没听见他的话,盯着上方淡青色的床幔出神。

巫山殿的床幔也是这样的颜色。

每一日睁开眼,他都会有一种,如今重生不过是一场梦的错觉。

梦醒来,他又回到了那座禁锢了他一身的巫山殿。

其实这种悔意,并非是萧濯将他禁足的时候才有的。

只是他太骄傲太倔强,不肯承认自己亲手教出的枕边人也会有变心的时候,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曾自我安慰过无数次。

他第一次对这段感情产生质疑,似乎也是宫中的某次逐月节。

他记得自己在殿中准备了一桌好菜,还有一叠亲手做好的月团,却迟迟等不到萧濯的身影。

后来才从御书房的宫人那里得知,西北战时吃紧,云有行已在战线上坚守一月有余,朝廷的粮饷却迟迟没有送达,因为送粮饷之人半路遇见劫匪不战而逃。

他本是生气萧濯竟连这样的大事都瞒着他,乍听此事,也不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