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探出脚,正欲俯身为自己穿靴,某双滚烫的手就率先一步攥住了他的脚踝。

垂眸,只见男人已重新单膝蹲在他面前,眉间因未消散的疼而隐忍蹙起,唇上血迹未擦,望向他时目光期艾,“阿雪,我帮你穿靴。”

“不必。”江照雪欲抽回脚,禁锢他脚踝的手却越发用力,让他挣脱不得。

“求你了。”萧濯呼吸里夹着些颤抖,“以前每日醒来,都是我为你穿靴……”

不待他话说完,江照雪倏然抓过床头的玉如意,随手一扔,砸在萧濯额角,继而滚落在地,碎成几块。

额角鲜血成股流下,与男人眸底的猩红汇聚。

“萧濯,你也配谈以前。”江照雪语调可谓淡然,丝毫瞧不出用玉如意砸人时的狠劲。

“你这么想谈以前,不如我与你好好谈谈,当初你是如何一步一步将我废后逐出宫的。”

“我不说了,我错了……”萧濯闭了闭眼,呼吸微促,嗓音沙哑,“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瞧瞧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江照雪越瞧,便越觉得前世忍辱负重的自己像个笑话。

萧濯趁他没有挣开脚踝上的手,连忙捧起一只雪白缎靴,小心翼翼替他穿好,然后又熟练地替他穿好另一只。

这种事,前世刚大婚时,萧濯的确经常做,但自从他离宫一段时日再回宫后,就再也没有过,哪怕有,也是因为他们大吵了一架,萧濯没办法只能服软时才会做。

“穿好了。”萧濯哑声道,直勾勾盯着他。

鞋底传来的暖意难以忽视,像是被人提前在香炉上烘好。

江照雪冷冷扫了他一眼,抽回脚起身走出内室,才发觉满屋的画像都被人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