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眯了眯眼,危险的视线落在他近在咫尺的浅色薄唇上,“接着说。”
“我要查看堤坝里的水,你若不想我弄脏衣裳,便把自己的衣裳脱了,垫在我脚下。”他丝毫不惧萧濯凶戾的眼睛,淡然开口,“若是舍不得,便放我下来。”
若是寻常人的衣裳便罢了,偏偏萧濯是皇子。
将他的衣裳踩在脚下,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江照雪,你知道上一个弄脏我衣裳的人怎么样了么?”萧濯意味不明道,托在他膝盖弯下的指腹缓慢地来回摩挲。
“知道。”江照雪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冷声道,“上云京皆知,一年前的千秋宴上,庆国公的幼子顽劣,将酒液泼在了殿下的袖袍上,说殿下无娘的孩子像根草,被殿下拔了舌头,血溅当场。”
“啧,你知晓得如此清楚,怎么一年前不曾在千秋宴上见到你?”萧濯眸光微暗,“若是那时便见着你……”
“臣抱病在府中休养,不曾去千秋宴。”江照雪打断他,讥诮勾唇,“殿下此言,难道臣去了,你便不会对庆国公幼子动手?”
“不会。”萧濯低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脖颈上,“怕吓着你,我会等你走后,再拔了他那根多余的舌头。”
江照雪不置可否,将话头扯回来,“放我下来。”
“急什么。”萧濯道,“看到我腰间这把刀了么,拔出来,想要多大的料子,自己割。”
江照雪瞥了他腰间通体漆黑的长刀,骨节如玉的手握住刀柄,缓缓抽出。
刀身出鞘的嗡鸣声,掩盖了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他垂着眼皮,鸦羽长睫下反射的森然刀光萧濯全然瞧不见。
“殿下在冷宫摸爬滚打多年,竟不明白,将手里的刀递给旁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