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睛里只倒映着男人的身影,就像眼里只能望见这一人。

萧濯坐直了些,被这样的目光瞧得喉头发紧,“萧霁之所以会留下刘丙,皆是因为当初东宫伏诛之时,他带走了尚未满月的小皇孙。”

“而如今那孩子,被萧霁养在了雍州别院里,与那些个逃亡至雍州的先太子旧部一起,只待时机成熟,便会撺掇朝中旧部一起发动兵变。”

“雍州离上云京千里之遥,殿下如何会得知如此清楚?”江照雪冷冽的目光带着审视,“又为何要尽数告知与臣?”

萧濯轻嗤一声,从袖中摸出一张字迹斑驳的信笺。

信笺上,赫然是雍州旧部给萧霁的密信。

“几日前有个六品小官在朱雀大街行色匆匆,正好遇上府中侍从陪阿柴溜圈,或许是他赶着投胎,被条狗拦路,不想着绕路,竟还想踹开挡路的恶犬。”他说着,冷笑一声,“獒犬性子烈,侍从拦不住,这张信笺,是阿柴从他腹中刨出来的。”

江照雪沉默了。

十年太久,他已然记不清前世是否也有人被拦路踹狗。

“我没空去帮萧觉铲除什么异党,但萧霁的人敢踹我的狗,我一介闲散皇子,不找点事做岂不是日后人人皆不把我的狗放在眼里?”

这个理由委实荒谬,但萧濯说出来,又合情合理。

江照雪的疑心暂时消散,突然瞥见男人探过来的手,拧眉冷声:“你做什么?”

“萧霁死到临头了,香囊给我。”萧濯理直气壮要去扯他的袖子。

江照雪躲开,淡淡道:“为何非得要我的香囊?”

“当然是因为我只瞧得上你的。”萧濯凶戾的眉挑起,“旁人便是送了,也只会用来逗狗。”

江照雪静静回望,从男人眼角眉梢捕捉到的都是坦然的傲慢。

以前只觉着这人嘴硬的样子可爱极了,如今再瞧,却是令人厌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