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望去,男人眼白处红血丝密密麻麻,眼下乌青,眼尾戾气无处安放,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

若是以往瞧见萧濯又不听他的话喝这么多酒,他大抵不会轻拿轻放,因为他的洁癖不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弄脏。

但此刻他又好似不是那么在意,只是坐远了些。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萧濯还是率先开口:“君后还是不打算与朕解释那日之事么?”

江照雪裹着大氅,脸颊被暖炉熏得发热,“陛下想听臣解释什么?”

“你如此大动干戈处置一个宫女,到底是因为她爬了朕的床,还是因为——”萧濯攥住他的下巴,“她是罪臣之女,是先太子的未婚妻?!”

“……”

江照雪吃痛拧眉,只觉荒谬又好笑。

当一个人认定一切都是你的错,那么不论争辩什么,他都会认为是你错了。

“你当年便是他的伴读,这些年你难道就没有一时半刻后悔离他而去?”萧濯看着他寡淡的神色,火气愈盛,“江照雪,说话!”

江照雪被猛地压倒在桌案上,本就病体初愈,气血骤然翻涌,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他往日疯魔时嫌他吵闹,如今安静了又逼他说话。

怎样都是错的。

江照雪深吸一口气,掀起眼皮,讥诮道:“陛下眉目,的确与先太子有三分相似。”

下一瞬,他便被暴怒的帝王甩在了地上,额角磕在桌角渗透出鲜血。

萧濯站在他面前,咬牙冷声道:“君后跪下接旨。”

江照雪从地上撑起身,脊背挺直,听他念完和离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