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队伍中忽然一声嚎哭响起,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跪在倒在地上的一个老人旁边。那老人脸上一片死气,已经没了声息。
人们从他身边经过,大部分脸上麻木,没朝他看一眼。
这一路上,不时地有人倒下,说不定哪一天就轮到自己。
有些人摇头叹气,却也没停下,继续随着大部队往前走。
“小子,赶紧把人埋了,跟上来吧。”一个人经过时好心说了一句。
人多总是安全点,特别是在夜晚,一群人点起火把,野兽一般都不敢靠近。要是孤身一人,纵然点着火把,野兽也没有太多顾忌。
一群人很快走远,只留下两人,一个跪着,一个卧在地上。
走出老远,人们还能听见他的哭声。
孟相士背着妻子,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流下来,聚集到下巴,再砸到地上。他觉得脚有千斤重,却不敢停下来歇一歇。
他知道,只要他歇下来,就再也追不上人群。他必须咬紧牙,紧跟着人群,他们停住脚步,他才能跟着停。
终于人们坐下来,通常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喝水、歇气,大约半个时辰后再出发。
孟相士背靠着一棵树,双腿伸直,把妻子放在地上,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女子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可是即使如此狼狈,还是能看出她的容貌惊人。
孟相士拿衣袖给她擦脸,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他:“大郎,是我连累了你。”
若不是权贵看上她的姿色,夫君也不会舍弃家财,连夜带她逃出来。在路上她偏偏又病了,走不动路,只能由夫君背着。
“说什么呢?你我夫妻,哪有连累不连累的。”孟相士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