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被县太爷与皇上求雨不成的事一联系起来,他就被打入了深渊,爬都爬不起来。

竟敢质疑皇上,这是多大的罪过啊。

比较起来,他做的别的一些事反而成了微末小事。

不管是和苏老爷勾结,暗中造谣生事,还是挑拨民众,围堵县衙大门逼迫县太爷,即使被揭露后会获罪,有苏老爷的照应,也不会伤筋动骨。

等风头过去,他就能脱身。

可是现在,他是别想着脱罪了,能够不连累家人就是最好的结果。

县太爷要治他不敬皇上的罪,谁都拦不住,也不敢拦。

这一刻,他对苏老爷生起了深深的怨恨。

是苏老爷想出的这个计策,他才当众嚷了出来。

他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人物,平日里在街上收收保护费,做做苏老爷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字都不认识几个,哪会去关心朝廷大事。

又怎么知道二十四年前,皇上去白云山求了雨,还没求到。

可是苏老爷不同啊。

他家大业大,见多识广,家里还养了出主意的人。

在定计策之前怎么不查清楚,害得他一脚踏进了死门关。

想到即将面临的后果,王三只觉身软脚软,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脸上汗出如浆,一层又一层,和着特意涂上掩盖面容的黑灰流下来,露出内里偏白的肌肤。

江护卫在旁瞧见,“咦”了一声,抢到他面前,蹲下来凑到他脸上仔细看了几眼,手朝旁边一伸:“帕子。”

其他护卫也发现了异常,赶紧找到一块帕子塞到江护卫手里。

一手抓住王三的头发用力,使得他的脸仰面向上,一手拿了帕子在他脸上重重一抹。

拿开一看,一张脸黑黑白白,还是看不清,而手上的帕子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