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叹息不比她少,微微寒凉的拇指在她脸侧摩挲两下,就像过往的无数次一样俯身同她说话,嗓音低得像哄。
“不想说话就听我说。”
她还是瘦。这是贺清越双手扶着她腰把人抱上前车引擎盖的唯一念头。一条腿横进她双膝之间,用自己作为防止她下滑的横栏,但初弦眼疾手快地撑住了身,用的正是她那只不戴腕表的手。
如果可以校正贺清越的用词,她会表示自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年轻女孩子,骤然得知与自己交往的男朋友原有一个本当户对的未婚妻,换谁都会敏感多想。
但初弦计较的不是这个,她只是疑惑,为什么这番解释的话会从贺清越奶奶口中听到;由她老人家出面做说客,她当然有觉得被尊重,但心底里同时矫情地希望,这些话能出自贺清越。有那么一两刻甚至会茫然地想,他不说,是不是在他心里,其实她连解释也不太配?
她固执地不肯看他一眼,贺清越捏着外衣领子将她裹得更紧,只露一张不管何时何地依旧美丽的脸。
“钟立谦那样对你,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一切都怪我。”
“是我执意追求你,是我用下三滥手段强迫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把你卷入莫须有的风暴。”他顿了顿,露出紧绷神情的第一个苦笑:“我完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将你留下。但同时我知道,我不会再遇到爱情了——如果你愿意把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一切称之为爱情。尽管它开始得不够清白端正,也没有宿命般的桥段,时至今日的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不可能初弦,我们没有道理要分手。”
初弦从没听过他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一时哑然,因为缺水而微微干涩的唇瓣徒劳地张了张,收在宽大外衣之下的手指掐住苍白掌心。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