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那么巧又那么不巧,主办方例行举办的接风宴上,有那么两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到她身上,然后用一种她恰好能听懂的语言说起应家最近风波,其中一人的英音咬字很重,说应董事恐怕腾不出手,另一人就明知故问地问为什么,于是那人便顺着台阶往下递话:“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着老爷子的事情。”
他们将状况描述得极为凶险,她不得不承认听见的瞬间,心脏被攥紧似的疼,一下一下,跳动得毫无章法且沉重。
初弦手指扣着茶杯,她目光凝得端静,仿似万物皆不过耳,许教授担心地握住她手背,惊觉她坐在暖气充盈的鼎沸人声中,体温竟然这样低。
许教授低声问:“你没事吧?”
初弦心中无波无澜,一种连自己也很奇怪的冷静:“我没事——教授我累了,我想先回去。”
许教授担忧地看着她,她敛过裙摆起身,温缓地表达自己身体不适,那两个谈论应家的人已经岔开话题,说起旁的事。
初弦离开觥筹交错的名利场,她背靠着墙,手机无意义地刷了来回,翻翻乏善可陈的社交圈,乔微在意大利参加某品牌大秀,温弥新收了一块古董表,管麒鑫收纳了一面墙的签名球鞋......她百无聊赖地刷着,划过应嘉涵头像时微妙地停顿一瞬。
很奇怪,在轮番上阵的应家人当中,应嘉涵反而是最安静的一个。
这没道理,因为如果要她说自己除爷爷以外最紧密的关系,她想了想,应嘉涵似乎还能当得起一句勉强。
但冥冥之中总有这样那样的牵系,她和应家的关系,也不是初弦单方面冷落就可以充作视而不见的程度。
她知道国际漫游的收费很高,但电话挤入已经息屏的手机界面,她垂了眸又抬起,电话便是在这迟疑的半秒钟内接上。
初弦静了一瞬,听对方先说:“初弦,方便说话?”
她往内张望一眼,分明热络满堂、纷拥喧阗,而她置身事外,孤寂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