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贯浅眠,偶遇气流难免颠簸的飞机上更是睡不着,此刻她无声无息地靠过来,原本平稳的呼吸似微微急促一拍。
初弦没发觉,只觉得这个人不怕冷。
记得终南别馆初见那一日,冷气积久而寒,大雪肆虐,他却一身挺阔利落的白衬衫,怡然自得地站在风雪里,孤冷疏离,衬得身后小松山遥远,
替他盖好软毯,那本《恶之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初弦向来不会为难自己,在电子阅读器里点进位列第一排,已经读了三分之二的《刀锋》。
舱室悄静,她读了快一个小时,眼角微微酸涩。
她要去找眼药水,手指刚摸过去,他的手也伸过来。
一点儿幽微的光,她的手背无意贴在他掌心,像极了午夜梦回时一个难以言说的触碰。
好在一触及分,他是要去拿平板。
初弦立刻正襟危坐,他为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大约是才睡醒的缘故,笑音很哑。
“又看什么?”
指的是那本已经塞进杂志栏的《恶之花》。
“刀锋。”她说,犹豫一霎,又问:“你睡好了吗?要不要给你叫餐?”
贺清越有种不知缘何而来的受宠若惊。
三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感受到类同的情绪。
“暂时不用。”
他接过她的电子阅读器,边角已经有了磕碰,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