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端着茶托过来,许教授敛了话,转而对贺清越说:“别人都说,来我这研究院,若不喝上一杯初弦亲手泡的茶,那算白来。”
小姑娘面皮薄,经不住天花乱坠的夸,她摇摇头,垂下的眼波潋滟,像一枝含羞带怯的纯白花蕾。
许教授推过一只古朴典雅的天青汝窑茶杯,他尝一口,因着泡茶的人,这平淡无华的茶叶较之从前多了七分香。
“怎么学的茶道?”
初弦在熏熏缭缭的白雾中起眼,她沏茶时抬腕,不佩任何首饰,凝藕似的肤色,依稀可辨手背细细的青色血管。
想起奶奶有一只祖传的祖母绿手镯,倍觉衬她。
“跟在爷爷身边学的。”她如实答,沏好茶,返回来,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
研究院人丁凋零,平日无人上门,便剩许教授和初弦。
许教授不喜欢热闹,工作时拒绝任何人打扰,初弦性子沉稳柔和,加之专业水平过硬,这才留了下来,吃上国家饭。
她看看贺清越,又看看初弦,几十年的看人经验,真让她觉出一点不寻常的端倪来。
若说是别人就罢了,她可舍不得把自己的宝贝学生往外推,但贺清越不一样。
两人之前有过往来,贺清越给她留下了堪称满分的印象。
再加上许教授与贺清越奶奶是经年老友,她对云芳女士这个孙子,很是满意。
倒没想到,这两孩子竟能走一块儿去。
“初弦,是这样,清越手上有一个项目,要跟大概一周左右,你看你愿不愿意?”
话题起的突兀,初弦动作一顿,惑然抬眼:“老师您不去?”
古汉语翻译人丁凋零,初弦是这一届南大唯一的研究生,她的师哥师姐们,要么是跳槽,要么是改行,真正能沉心静气留在这个行内的人实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