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坐在贺清越斜下位置,他掀了掀眼,就见她乌亮柔顺的发,用一个抓夹松松拢起,耳侧垂下几缕碎发,一身简约方领连衣裙,腰肢掐得很细。
初弦似有所感,不经意起眼,摇摇翘翘的眼尾如扑簌的蝶,在他双眸自投罗网。
这回全无上次镇定,她沏茶的动作乱了。
应老爷子有意让两人多交谈,贺清越不驳老人家面子,起了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还在念书?”
贺清越说不准她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岁,年龄该有的界限感在她身上实在太模糊。
有些人可以用妆容掩盖年龄,她却未着妆,极为清透的一张脸,说是特意卯时不到起来,眼下睡眠不足的乌青却不知精心盖一盖。
好一个醉翁之意......
既不在酒,也不在人。
初弦听了他们谈话许久,但还是第一次听贺清越直问自己。
他声线稍有些沉,似浮冰碎玉。
她微抬眼,圆而清的一双杏眸,氤氲雾气的浅色眸子酿着笑意:“已经工作了。”
他便点头,所谓交谈仅限于此。
深冬的天黑的极快,不过是弹指须臾,三两推杯换盏,全景玻璃外的松竹庭院赫然罩上浓稠漆黑。
应老爷子已有疲惫之意,贺清越起身告辞,收了自己的外套和围巾。
初弦提着礼物,他扫一眼,没伸手接。
“老爷子,不烦叨扰,您好生休息,我先回去。”
初弦送他出门,应老爷子却在她细瘦的肩胛骨上推了一把。
怔然还未在初弦眼中聚敛成形,忽听应老爷子说:
“清越,风雪太大,你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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