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钦天监的祭酒永远不会逃避自己的命运。
可不过须臾之间,这句从她出生起被反复灌输,如刻进生命般的绝对信条就险些被摧毁。
两次。
一次是祝流筝亲眼看见自己未嫁的夫君,被钉死在殿外的长柱上,冷箭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身边倒着死不瞑目的梁元帝,殿上建极绥猷亲笔题字像是句无声的嘲讽。
一次是她在焦土残骸的尽头看见了梁聿泽。他坐在殿中央的銮椅之上,看到祝流筝,他起身步步从高位上走下来,轻声对她道,
“我说过,我不信命。”
相同的话语穿过记忆时过境迁,如今叠在她那一刻隐秘心动上的,是血光和屠戮。祝流筝对自己的新郎并没有多少感情,说到底她奉命要嫁的,终归只是东宫这个尊贵无比的位置。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悲伤。
祝流筝隐约清楚这个悲剧的答案,却还是问了一遍,
“……为什么?”
梁聿泽面无表情地拂去剑身上的血迹,自然得像是掸去衣服上的尘土,那个送她草编兔子的少年似乎在这一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