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青烟袅袅,无人应答,唯一回应他的大约是正殿外隐约传来的太子哭声。
半晌,皇帝回眸看着跪得笔直的孙儿,语气加重再问,“珩儿,你说呢?”
裴沐珩挪着膝盖转向皇帝方向再拜,“还请陛下恕孙儿妄议之罪。”
皇帝这回没有像过去那般宽厚,而是拂了拂掌心的尘,神色幽深,“你先说来听听。”
寒风骤起,拂动门口两侧宫灯转个不停,天色愈加沉了,映得裴沐珩双目如同静水深澜,幽不见底,他沉吟片刻,仿佛下了决心,伏地再拜,
“臣以为,陛下此时不宜将太子罪行公布于众。”
“为何?”皇帝负手在后,锐利的眼神投过来。
裴沐珩抬眸与他视线相交,眼眶甚至泛着一片深红,“陛下,边关大战在即,将士人心浮动,不宜易储,此其一,其二,太子殿下自十岁起被立为储君,至今已有三十余载,他在朝中根基稳固,拥趸甚众,一旦太子出事,朝中动荡不堪,各党倾轧,您想过后果吗?”
“故而,臣冒死进谏,恳求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危,压下易储之议。”
修长的脊梁拱起,将瓷白如玉的额点在地上,字字铿锵。
御书房内安静得出奇,连着皇帝的呼吸也未闻,只有冷冽的风声穿过耳畔,落在御书房案头的折子,发出的飕飕响动。
皇帝看着这位已经不能用智慧绝伦来形容的孙儿,半晌没有吱声。
半个时辰后,十来位三品以上朝臣奉命前来奉天殿,还未行到廊庑,却听得里面传来皇帝暴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