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裴遇站在漆黑一片的房子里,透过窗户看向对面阮兰英的按摩店。

瞎子就站在他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裴遇才说:“想说什么就说,我都能听到你呼吸不对劲了。”

瞎子呼了口气:“我还是觉得您去见顾己有点冲动了,她太聪明了,如果认出你,或者你们在东兴动起手来……”

“瞎子,人这一辈子总有几个瞬间是难以控制的。”裴遇说:“面对他们,我总是控制不住我的双腿。”

瞎子在昏暗中看向他:“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呢,我们也不是不可以。”

“不能。”裴遇语气沉了沉:“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坚决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不仅是她,宋晏辞,聂忠华,甚至包括……包括顾怀山和闫利民,他们都不能知道我的身份。”

说到顾怀山的时候,裴遇的语气忽然软了软:“尤其是顾怀山。”

他说话的时候,手里一直摩挲着什么东西。

车子开到阮兰英按摩店门口,店里的门被打开,阮兰英低头跟另一人说着话走出来,对方很快上了车。

车子开走没多久,另一辆车接走了阮兰英。

这时候裴遇才拉开稍微掩着的窗帘,借着清冷的月光,瞎子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块金色的怀表。

他从来没有见过裴遇拿过这个东西。

而裴遇手里的这块怀表,跟聂忠华给顾己的那块,顾海潮牺牲之前留下的怀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只有瞎子一个人的呼吸声,裴遇轻轻闭了闭眼,他把那块怀表贴在心口处,怀表滴答地声音仿佛透过皮肤直达他的心脏。

一分一秒,一分一秒,将他的人生一分为二。

一份,是阴诡狠毒的裴遇。

一份,是不存人世的孟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