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滑盖后在联系人里翻找了一下,找到夜蛾正道后,立刻编辑起了措辞得当的短讯:“毕竟高专的效率很差,以防万一,现在就得提前叫人把宿舍收拾起来了……我先跟穗波约一个空的没任务时间,到时候帮她把东西搬上来吧。”

“穗波来,你很高兴吗?”五条悟凑过去,看他发那长串的,全是套话的讯息的同时,冷不丁地这么发问。

“是啊,有穗波同学在,硝子也不会总抱怨她没有朋友了,而且穗波同学做的甜品也好吃,悟尝了也会喜欢的,不过她不常做,感觉你还得求求她。”

“我才不求。”五条悟胸有成竹地撇了撇嘴,知道穗波凉子为了报答他的好意一定会给他做甜品吃,但他才不会和杰说,只有点得意地哼了一下,而后,又冷不丁地又一问,“这都是我们,那杰,你呢?”

“?”

这实在不像是他能问出来的问题,因此引得夏油杰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没想明白好友为什么这么问,但既然悟都发问了,即便再奇怪,他还是回答了:“我当然高兴了,穗波同学可是我的旧识。”

“哦,我都忘了你们是初中同学。”五条悟说着,点点头,又用指尖挠了挠脸颊,按道理,这个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然而他却稍微有点好奇穗波凉子初中的样子,于是忍不住问,“那么,那时候的穗波是什么样的?”

“嗯?好像,穗波同学一直都是这样?人缘好,脾气好,长得好看,温温柔柔的……”

因为这问题问得太突然,夏油杰愣了一下,才蹙起眉头回忆着初中时期穗波凉子的样子。

他在初中和穗波凉子的交际其实并不多,他们没有相同的社交圈,也没有报同一个社团,只是在印象里,因为回家的方向相同,总搭一辆公交车,所以他们见面的次数其实要比其他人多多了,而且有一段时间因为座位更换的原因,他们坐过一段时间的前后桌,他也曾经和她只隔着一个过道过。

但,即便遇见的次数很多,也曾经这么近过,但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只是普通同学,并没有很深刻地聊过天,所以一下只能说出那样笼统的形容词来。

不过在说完之后,他想到了什么,印象里那有点模糊的,娴静的身影也一点点清晰起来,他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同:“如果非要说什么区别的话,就是那个时候的她一开始是戴眼镜的,不过好像到初三就不戴了,改戴美瞳了,但她视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噢,对了,这么说的话,我倒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对她而言可能是糗事吧……感觉在背后说好像有些冒犯……”夏油杰有点犹豫。

“我绝对会保密的!我很会保密的!”好奇心被勾出来的五条悟立刻凑上去,揽住好友肩膀的同时开始很熟练地贿赂起他来:“你告诉我,我帮你写两次报告总行了吧?”

“五次。”

“成交,快说!”

因为他答应得实在太轻松,所以夏油杰有一瞬间在后悔没开十次的价,但现在也没法再坐地起价了,他叹了口气,又提醒道:“但我先说好,如果未来悟拿这件事去笑穗波同学而被冷眼相待的话,我是不会站在悟这边的,我还会帮她打你。”

“我才不会拿这种事笑她!”

尽管他都这样说了,但夏油杰仍然很怀疑地看他,直到五条悟恨不得立下契阔后才有点放肆地笑起来,摆摆手,不再卖关子逗他。

他的确是不会在背后说女生坏话的人,但刚刚他说的‘大概是糗事’这种话其实是故意逗五条悟玩的,他不觉得那时候的穗波同学在出丑,同样,他也了解穗波同学,知道如果悟问她她也一定会说,所以才会在这时候,在她不在场的当下和悟分享起她的事情。

想到这里,夏油杰移开目光,不再盯着五条悟了。

毕竟在回忆一个人的时候却盯着别人感觉很败坏气氛。

于是,他将手肘抵在腿上,手掌撑着下巴,盯着夜晚高空从身边划过的云,在夏夜高空清爽的晚风里,回忆起了很过去的,他都快忘记了的事情,用有点怀念的,轻柔的语气说开了口:

“穗波同学第一次遇到咒灵是被我救下来的,她的腿受伤了,所以我背她回家,说来,悟可能不相信,现在这样镇静的穗波同学,在那时候居然会因为害怕,趴在我背上哭了,哭了好久,眼泪把我的校服衬衫打湿了一大块,黏黏的,热热的,一会儿之后又变得很冷,总之很不舒服,等我回家把衬衫脱下来的时候,发现上面还有湿漉漉的,很浅的粉底印——扯远了,总之,我背着她回去,但那条路并不是很长,我走到终点时她还在哭,女生的脸皮又总是很薄,那时候的我猜想在她看来,我虽然救了她,但大概也算看了她出丑,所以那天和我说话时她总是动不动就脸红,于是我就更不好安慰她,也不好打断她,只能站在那里,站在那巷口起码十分钟没法继续走,因为太奇怪了,所以周围路过的人全在走过我身边时看我,在路过我的人里,我还看到了我的几位邻居,他们向我投来的目光实在让我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