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上次不同,因为他开着无下限的缘故,他这次甚至没碰到她,穗波凉子只感觉自己是被一股吸力吸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

她既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也没有被谁抓住,像随时都会掉下去,因此虽然很镇定,但她还是不适地下意识挣扎了两下,而在白发少年改变姿势,转而捏住她的手臂后,穗波凉子便很乖巧地不再动作了。

虽然五条悟看上去是个说话很不会顾及别人心情的家伙,但是此时,他倒也一点没说她拖后腿,只咂了咂嘴,垂眸看了一眼还在状态外的女生,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看上去大脑没发育完全的咒灵居然还知道打这里最弱的。”

他说着,随手甩出去了两发苍,把底下的小蜘蛛祓除了一大半,但是咒力稀少的穗波凉子仍然是看不见的,从始至终,无论是术式还是咒灵,她都看不见,只能在战斗中隐约感受到气流的一点变化。

再怎么惊险刺激的战斗,在她眼里都是漆黑一片的空茫,她没法体会,自然也没什么意思。

而此时,夏油杰也已经骑着虹龙赶了过来,和上次一样,他伸手,把少女从一点都不会抱人只会拎着人的五条悟手中接过来,然后放到自己面前,刚刚为少女召唤出的蝠鲼背上的同时,带着一点笑意纠正了好友的说辞:

“不是这只咒灵只打最弱的,是擒贼先擒王,攻击这里唯一一个会开领域的穗波同学,说明这只咒灵比想象中聪明。”

“明明留了两只一级在,居然还是没防住……是蚁多咬死象吗?”他看了一眼底下的残局,轻轻蹙了一下眉,而后用那双暖棕色的眼睛满含歉意地望向了少女,“抱歉,穗波同学,下次我会留更多的。”

是含着一点真诚情谊的抱歉,但在战斗之时难免显得有点太客气,但他在这时候还能顾得上和她客套,大概意味着现在的情势并不危急了。

穗波凉子这么想着,一边庆幸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大概会圆满完成,一边又为他们两之间总隔膜似存在的疏离感而失落,在只有一点光的黑暗里,她有点艰难地找到他眼眸的存在,在自以为存在的对视里,很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看不见,只要被救了就好了,接下来,我呆在——”

她顿住了,拍了一下身/下透明的,但却有真实触感的东西。

“这是蝠鲼。”

“那夏油君坐着的呢?”

“是虹龙。”大概是知道她很好奇,黑发少年笑了一下,朝她做出了承诺,“待会儿给穗波同学你看。”

虽然现在给她看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一旦给她的眼睛附着上足够的咒力的话,她就能很轻松地看见现在底下密密麻麻的那么多蜘蛛了。

很恶心,还是算了。

闲不住,也并不擅长哄人和人说话的五条悟早在交接完后就已经离开,到一边去打咒灵了,夏油杰本该也去,因为虽然人质都已经被救,但祓除特级咒灵的时间拖得越长其实越不有利,但在操纵虹龙离开前,他看着被黑发少女一直抱着的「春日笼」,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开口,有点小心地提醒道:

“穗波同学,特级咒具很坚硬,其实……并不需要你特意保护它,而且就算坏了也能修复,所以遇到危险,还是先保护自己的好。”

他本意是想说,如果遇到危险,把特级咒具扔出去,凭借它本身自带的强力咒力,也能对咒灵造成一点伤害。

但话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穗波凉子是连咒灵在哪个方向都感觉不到的普通人。

在发觉到这点后,他笑了一下,有点责怪地想自己怎么才半个任务过去就真的把穗波同学当咒术师教了。

他知道这大概不是一时可以改变,又或者其实永远也无法改变且并不需要改变的事情,于是,他也不再多说,只是笑眯眯地对她摇了摇头:“算了,没关系,我知道了,这样大概能让穗波同学你感觉到一点安全感吧?”

“……是的,但是,感觉……其实并没什么用,还要夏油君和五条君在战斗时为我的安全操心。”

“啊,这没什么关系,保护穗波同学,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不是吗?”

他微笑着,凑近了她一点,伸出手指,用指节将黏在她脸上的一点咒灵残秽抹去的同时,轻声说:“好了,请别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让穗波同学使用「春日笼」已经是麻烦你了,让你见到血腥的场面更是让我过意不去,所以无论是想站在原地还是四处乱跑都可以,我和悟很强,会保护好——”

“在装什么啊,杰,好恶心!”

话被打断的黑发少年闻言,脸上的笑容没变,低头看向下方,像是有点生气似的沉默地眯起眼睛,而后,他突然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看上去很狡猾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抬手召唤出火球一般燃烧着咒灵,操纵它挥手往聚满蜘蛛的地下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