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如抬起眼帘看着宁知县, 淡声道:“我大胤朝,衙役捕快是为贱籍,宋某虽不才, 亦是复皇命上任官职。贱籍与官身怎可混为一谈?作为知县, 我以为宁大人深知此事。”
宁知县哽住,老脸不觉一红, 赶忙给自己打圆场道:“本县怎可不知,只是现在县内没有空闲之位, 军中也无事务, 便想着让你先以衙役身份熟悉一下吴县民风地貌。”
宋温道:“那我便知晓了,熟悉吴县民风地貌的事,我私下就可自行解决。我亦可等知州大人到吴县之后, 在交接军权。”
宁知县听出来了,宋温如意思很明显, 在没把军权交给他之前,他才不会干衙役捕快的事。
倒是挑得很。
他咬了咬后牙槽, 这宋温如想来在京中惯是一个牙尖嘴利之人,定是把官场的人都得罪了, 要不怎么又派发到地方上来,也忒不给他面子了。他不得不硬忍下怨气,道:“那我们便等知州大人来罢。”
宋温如没急着离开, 继续道:“方才听宁大人说军中无事务, 可我自打入吴县以来, 就听百姓时常谈及被海盗骚扰之事?难道只是这几天,宁大人就带人将海盗一网打尽了?那宋某可当真佩服呢。”
宁知县第二次被说得哽住, 红着的老面皮都忍不住抖了几抖,海上匪患常年都在闹, 又不是自打他做知县时才有,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就在几天之内将海盗一网打尽,这不就是赤裸裸的鄙夷和羞辱吗?
瞧着白面书生斯斯文文,怎说话如此冒犯人,还让人无法驳斥,“军中已将打海盗作为常规事务,本县指的‘无事务’,是除此之外没别的事务。”他可不敢承认他们每月也就象征性地开船在沿海巡逻一圈儿便罢了。
“那我又知晓了,我现在虽未有官职在身,但还有几个兄弟可供差遣,若这几日军中要打海盗,宁大人请随时知会,我愿出几分绵薄之力。”他略一抬袖,“不打扰宁大人,先告辞了。”